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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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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的白光在昏暗房间内安静闪烁。

垫着抱枕的朔间凛月打了哈欠,当一张频繁出现他视野中的面孔占据了大半个电视机屏幕,他停下换台的动作,找个了更舒服的位置倚靠着。

“星海君,听说你最近正在准备新专辑,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新专辑创作过程的一些经历吗?”

视频音量调得低,但寂静的环境依然让电视机的声音清晰得如在耳畔倾诉。

“哦呀——当然我绝对不是在探听新专辑内容!只是一点点,作为一位粉丝一点点不足为道的好奇心而已!”

电视屏幕里的主持人惯常拿捏着夸张语调,明明日常生活中大家说话既不刻意添加诸多语气词,也不爱挤眉弄眼,却偏又喜欢活跃在大众视野的人做些浮夸神情,好似这样就能与在彼此间竖起道道围墙的现实世界区分开。

说起来,朔间凛月也有一道厚厚围墙。他在围墙内迷蒙而混沌地半梦半醒着,却比吝啬的葛朗台更固执,比贪财的巨龙更偏执地守着并生的花,哪怕这花向阳而去,越长越高,甚至将将跨越高墙,奋力且仁慈地为墙外一切生灵吐露芬芳。

再后来,这朵花遇到了自由的飞鸟。

飞鸟为花衔来雨露、陪他等候日出、共他于天蓝色的风中起舞。

朔间凛月挑起垂落的眼皮,在少年作出回应的那刻。

“唔……没什么不能分享的。”不知何时蓄起了长发的星海千星扬起笑容,褪去婴儿肥的脸部线条柔和秀丽,愈发模糊了性别界限,使那张自出道起便占据了各大杂志封面的脸庞呈现出惊人的姝丽,“倒不如说,仅仅描述过程的话,其实很难猜到新专辑的主题。”

“中村先生去过别人的房间吗?”

“那当然去过。别看我这样,朋友可是很多的。”

“唉~真好。”千星故作艳羡地长叹:“中村先生很受欢迎呢。”

“呀,论欢迎程度,我哪里能跟星海君你相比。听说你要来,我们演播厅的男女老少都快高兴得把这里掀掉,你看,那位专门负责你的摄影PD可是猜拳猜赢了所有人才赢得这个位置的哦。”

“作为朋友,我真是替他感到欣慰。”主持人抹去两行并不存在的眼泪,“啊——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房间。”

“对,房间。毕竟这家伙也是我的朋友,之前去他房间,我就见到一个超大的展柜,里面可是摆满了你的周边!”

被揭短的摄影PD半点不慌,反得寸进尺地顺着主持人递来的杆子往上爬,大喊了声:“星酱!最喜欢你!结束后请为我签名!非常感谢!”

演播厅顿时轰然大笑,星海也笑得海豹拍手,直对摄影大哥连连点头。

正对他的高清镜头依然显而易见地青睐他亮晶晶的笑眼与甜酒窝,朔间凛月偶然间也见过几回,并非隔着屏幕,而是穿过落地窗,拂开雨幕,见他盛放在雨滴水晶般清澈的倒影里。

那原本是个不见天日的阴雨天,少年却穿着一件红如山茶花的鲜艳雨衣,在滴答滴答的雨幕中轻快地旋转伞面,雨水如断了线的珠串滚落,装点着发丝,轻踩着节拍,无声地转开一场抱花而落的浪漫。

他用食指轻轻刮去玻璃上弥漫的水雾,脖颈随之传来轻微的僵硬感知。

——哥哥新交了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从朔间零潜跃着欣愉的只言片语中,朔间凛月抽丝剥茧地织就了这一事实。他称不上愤怒,也无甚欢喜,只是讶异里掺杂着理所应当,像等一程意外提早到达的航班,发动机的轰鸣大得吵闹,不费吹灰之力吹走他微不足道的侥幸。

所以朔间凛月向来不喜欢机场。在为数不多的经历里,他总是躲在机场避光的角落,垂着眼打量周围如游鱼般拥挤的人群。他们互相擦肩而过,神色匆匆,脚下影子被刺进落地窗的阳光不断拉扯、延展,然后交错成一张细密的巨网。

人群游在网里,朔间凛月游在网外。

他观望了许久,约莫是有几分可怜这些蒙昧人群的,只是他的病痛、他的顾忌、他畏惧于光的渺小,令他到底选择了代价最小的作壁上观。

“鱼被网住了之后,会被送去哪里?”

“饭店或是加工厂吧。”

“它们自己能逃走吗?”

“几率太小。大部分都没办法逃脱的。”

“是吗。被网住,就逃不掉了啊。”

朔间凛月收回了试探的念头,他孤零零的、小小一团的影子跟着他缩在脚边,与人海边缘那般近,却又如隔着银河那般远。

“走丢的鱼,会被大海冲走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

“有的为什么不会?”

“因为他们有锚点,有些约定是会跟随血脉流传的。”

“像我们一样?”

“像我们一样。”

熟悉的疲倦沉沉压向他脆弱的躯体,朔间凛月勾住朔间零的小指,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小动物,将头颅枕在同胞哥哥并不十分坚实的肩膀上,他喃喃道:“哥哥,来约定吧。”

“凛月想约定什么?”

哥哥的声音温柔得如一首摇篮曲,朔间凛月低头凝视着脚下交缠的身影,仿佛从起初便不曾分割。

......

“既然如此......”

“中村先生有没有仔细地观察过自己的房间?”

窗外的雨声渐渐喧哗,少年的视线穿透雨幕,与默然伫立于窗前的观众相交汇。

“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去观察,比如床头的相册、朋友送的风铃、架子上我新买的CD。当然还有窗外的风景。”

“窗户真是房间最伟大的发明。我时常这样想。”

“我透过窗户往外看,世界也在透过窗户往我的房间里看,对我来说,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体验。”

“而且我和家人就住在彼此隔壁,只要一推开窗户,我就能透过他的阳台看见他养的绿植,并且直接和躺在座椅里看书的本人打招呼。对方也能通过窗户看见我新挂上去的星星风铃和铺了软垫的藤制摇篮。”

“我敲了敲栏杆,问他‘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他点了点头,同样对我说‘那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开心。”

“从那时起,我的脑海总是盘旋着一个想法:我想参观更多人的房间,想看看他们推开窗户后,窗外的风景会是什么模样。”

“即使那个房间又暗又小,没有一点可观之处,你也想去参观吗?”

“为什么不呢?”

朔间凛月复而垂下眼皮,掩去电视机这点仅剩的光芒。

他不再观望影子,他仍游在巨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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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千星捂住鼻子,及时将冷不丁冒出的喷嚏声压在掌心之间。

“发烧的人开什么窗户吹风。你嫌弃自己温度不够高?”轻嘲的口吻自门后传来,来人果断先关了窗户,再不容拒绝地将千星塞回被窝,顺带递了几张纸巾与一杯事先放凉些许的温水。

“茨~谢谢。”千星讨饶地勾着七种茨的衣角摇晃,因发烧而泛红的眼角耷拉下来,令他更像一只糯叽叽的柔弱雪兔。

因而即便再清楚不过这家伙经长年累月锻炼后,实际体力远超常人,七种茨仍不免为之柔和脸色。

但该指正依然得指正,不然下次千星还会旧态复萌,飘得忘乎所以。

“别忘了你明天还有一场live,保持充足且优质的休息是最基本的前提条件。”

“live流程还有问题吗?设备方面我已经再次与会场的工作人员确认,不必为这方面担心。”

提及正事,千星不由敛下嬉皮笑脸,正色道:“我这里没问题。那边辛苦你了,茨。”

关于要求一位才高烧转低烧没多久的病人第二天就进行高强度演出,当事人与非当事人都表现出令人哑口无言的默契,似乎根本没觉得这种听起来就十分不/人/道的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一来没人比千星自身更知晓他的身体极限,这些年上山下海长期慢跑锻炼出来的续航力毋庸置疑;二来巡回演唱会已至尾声,若倒在最后一站,即使是因为病痛,千星也会生出无可抑制的不甘。

大家都是特地空出时间,有的甚至耗费巨大精力,千里迢迢只为了观看他的一场演出。所以,怎么忍心让这些期待落空呢?

“知道我辛苦就给我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别仗着年轻随意折腾。”七种茨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床头护栏,若不是千星病中,这一记恐怕会直接落到他的脑门上。

千星颇有些心虚地挪开眼,视线正落到堆满床头柜的鲜花,这都是一些熟人来看望他时送来的礼物,知道他喜欢花,个个便都买了鲜花,品种不一,颜色不一,哪怕凌乱地摆在那儿,也繁茂灿烂得亮眼,使人心情愉悦。

他一个挨一个地将花束摆放齐整,指尖移到其中一束绿桔梗时犹豫了片刻,终究只是抽出里面的卡片扔进抽屉,仅仅把桔梗花留下。

七种茨斜眼瞄到卡片上隐约闪着流光的“山崎”二字,霎时了悟这束花的主人原是何者。

时代浪潮无情退去之际,曾经张口闭口“非特优生”的小偶像因缺乏辨识度和迥异常人的优异能力而高不成低不就。不温不火地度过了几年偶像生涯后,他辞去偶像工作,转而应聘玲明学院助教一职,成为那里的舞蹈课助教。

原本千星应该不会与他产生联系,可这位山崎君自从观看了一场他的live后,便不知缘由地对邀请千星入学玲明萌生惊人兴致。

甚至在千星明确表示“没有想法”的时候,这人也毫无退却之意,反一派自然地当着千星的面分析道:“也对,以你的资质,玲明确实屈才,秀越才是更适配你的地方。”

不是没拒绝过,也不是找不到办法将人驱赶,只是这人竟然极会拿捏着分寸,每回都恰好掐在千星忍耐的界限。况且基本千星的live或是节目,他能参加的基本不会落下,表现得完全能盖章真爱粉丝,这让千星更做不到对自己的粉丝黑脸,说出强硬拒绝的话语。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卑劣又傲慢地遮蔽他人镜头,结果现在却变得那样圆滑世故,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啊。’

千星不得其解,只能默默将之归为社会的毒打。

不过经由这位山崎助教的搅和,近期因演出活动而被他搁置的升学计划倒是提至眼前,趁着养病期间好生思考了一番。

“茨有想过去哪所学校吗?”

七种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唔,虽然我也不想和茨分开。”千星无奈道:“我是指......如果不考虑我,茨会想去哪里?”

“总不能我去偶像学院,茨也跟着。茨你对战略类的东西很有天赋,也偏好这一类,虽然偶像学院也有普通科,但术业有专攻,果然还是更高层次的平台比较能发挥茨的兴趣和才能吧。”

七种茨愣了下,他张了张嘴,声音稍稍发沉:“谁说我不想去。”

“成为偶像与我的喜好并不冲突。我可以完成得很好。”

他挑眉微笑,故意开玩笑似的反问:“还是你厌倦了被我管着?可惜,这可不行呢——你我可是建立了永久关系的合作伙伴。”

雨幕里凝望山茶花纷落的,何止那位总跟在朔间零身后的朔间小少爷,还有他这个追着花期不愿离去的守门人。

只远远对视过一回,他便对两人如此相似的某些事实作出清晰判断。

“我明白~我们可是上了户籍的关系。”千星轻轻拨弄半开的花蕾,病房内外少有喧嚷,气氛安静,他心里忽然空荡异常,有股明知打开系口放归萤火虫才是应当,却仍眷恋那点暗夜微光的惆怅失落,“只是。茨。”

他抓住七种茨的手背,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软和。

“正因为我们太熟悉彼此。”

千星直视着七种茨,神态同初遇时说要带他走一样的坚定诚恳。

不由的,七种茨蹙起眉,但最终,他自己一一抚平折痕,沉默无言地攥住手中的温暖。

“你或许可以骗到别人,但你骗不了我。”

千星就着握手的姿势抵住他的额头:“而等同的,我也骗不了你。”

“我会去玲明。”

“你会选择秀越。”

“太过熟悉彼此的我们,只会在之后的行动中成为彼此的阻碍。”

花果然是能令人心情愉悦的事物。这世上的花那么多,真想在它们最美的时候看一看。

前些日子与闺蜜聊天,讲这篇文超出预期的长,想拉进度条。(可惜最后被阻止了XD)

但不死心的我,决定接下来使用插叙,偷个懒。(不过,不必担心这文会坑,因为我闺蜜只看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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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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