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样……”

五条悟对着面前有着浓厚黑眼圈的长发女子比了两个可爱的剪刀手。

“……你刚刚说的算哪门子‘就是这样’啊？”家入硝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积累这么多年的素养就是为了此刻不把手术刀插在这家伙的头上。

她回头指向老神在在地坐在后面的穿着袈裟的黑发青年。

“别生气嘛，硝子，脸上会长皱纹的。”坐在她身后的夏油杰无辜抬手，那副欠揍的样子和站在她面前的人渣如出一辙。

“拜托你了……硝子，明明都已经收下悠仁了，杰可是我们的亲亲同期啊。”五条悟趁热打铁。

“至少虎杖君现在还没有杀光所有非术师的梦想……”不过如果是宿傩的话说不定其实会比这个还过分？

家入硝子感到了头痛，却不知道这头痛是因为她已经熬了两个大夜还是因为面前的这对狗男男。

“好吧……”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明明去年……”

家入硝子的话终止于面前白发青年在他唇边竖起的食指。

嘘——不行，硝子，这个还不能讲，是秘密啦，秘密！

长发的女性看着手舞足蹈一目了然地试图隐藏些什么的白发青年……不忍直视地转头看向后面那个虽然那身袈裟同样让人无语但是至少没那么丢人的黑发青年。

“那么，姑且说句好久不见吧，夏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了，硝子。”黑发青年眯起来的眼睛睁开，眼帘低垂了一瞬，复又很快扬起没心没肺似的笑容。

让家入硝子颇有种在她面前有五条x2的错觉。

不过想想高专时期的这两个家伙，似乎那种感觉也不过是错觉。

只是……

去年？

夏油杰很难不注意到硝子和悟刚刚说的话。

虽然现在他姑且算是被与悟的势力以外的外界隔离，不过去年除了他发动百鬼夜行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吗？

眼中思索一闪而过。

夏油杰跟在悟的后面走在狭窄向下的楼梯上，看着白发青年后脖颈上方被黑色眼罩束上去的白色的发丝，以及发丝下被推平的看起来平整又似乎会有些毛茸茸地刺手的发茬。

转过拐角，昏暗的房间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

暗红色的皮质沙发，前面的电视中放映着电影闪烁的画面，沙发靠背上露出一颗粉色的脑袋。

……有人在？

夏油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的少年身上——穿着高专的制服，很年轻，上次百鬼夜行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所以是悟新收的学生吗？

“呀，悠仁，练习得怎么样了？”在夏油杰这样想着的时候，走在他前面的白发青年就直接出声。

“五条老师？”粉发少年闻声转头。

然后下一秒，原本沉睡在他坏了的拳套小熊瞬间惊醒，狠狠地用那快比它自己的身体还大的拳套狠狠地砸向粉发少年的脸。

这个咒力和神奇的品味……怎么看都是那个肌肉校长的作品吧……

夏油杰挑眉。

为了训练对咒力的控制？

他很快就看出了这样的装置的用意——很符合悟的喜好。

“哇啊！”

然而粉发少年只是惊慌了一下，在完成“看恐怖片时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这种挑战之后，虽然拳套小熊醒了过来，不过这两天的挨揍经验已经让他能够立刻平复心情，或者说平复因为心情激荡而产生的小小的咒力波动。

因此拳套小熊很快又恢复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时，虎杖悠仁才有余裕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夏油杰。

而夏油杰也将目光投向了这名少年，或者准确地说，是他眼角下的纹路。

总觉得有点眼熟……

“来，让我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五条悟浮夸地张开双臂。

夏油杰配合地摆出微笑的表情。

“最恶的诅咒师，去年在京都和东京等各地发动了有超过4000只咒灵出动的百鬼夜行……”

虎杖悠仁惊讶地张大了嘴。

“竟无一人伤亡！”五条悟掷地有声。

夏油杰的笑僵在了脸上。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然后习惯性地开始配合地鼓掌：“哦……好厉害……”

“等等，悟，无一人伤亡是怎么回事？”夏油杰很快恢复了假笑。

他可是真真切切地下了命令的，以高专术师可怜的人数，哪怕他们提前知道时间和地点，也不能这么……

“就是这样……”然而白发青年似乎并没有回答夏油杰的疑惑的意思。

刚刚才和对方一起迫害了硝子，现在就享受到了硝子的待遇。

夏油杰心下叹了口气。

不过算了，就算有更多的猴子被杀，自己的计划也失败了，无所谓了。

“接下来是这位——”五条悟继续他的介绍游戏。

“原宫城县的普通高中生，在偶然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之后能够使用咒力……现在正在绝赞修行中。”

“你好……”粉发少年乖乖地和夏油杰打招呼。

“普通人？”

然而，面前穿着袈裟的古怪男人却似乎并不打算释放自己的善意，狭长的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片刻后对方露出笑容：“不过现在的话，就叫作宿傩的容器了吧。”

“悟还真是会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管是两面宿傩的容器，还是被诅咒女王诅咒的少年。

面对这显而易见的恶意，虎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而夏油杰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两面宿傩？

除了高专时期执行的任务已经课本知识之外，他另一次接触到所谓“两面宿傩”的受□□……就是在游戏中的他本人。

所以又回到了他最初的困惑，那个游戏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现实中这个少年的经历让悟……或者某个编写游戏剧情的人有了这样的灵感吗？那么那个脑子……又是真实存在的吗？悟知道它的存在吗？还是已经交手过了？

不过毫无疑问。

夏油杰的目光划过坐在旁边，虽然眼睛和额头都被宽大的黑色眼罩遮盖了，但是这当然是他熟知的悟而不是什么别的冒牌货，并且对方安然无恙。

被认为总是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本人托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对黑发青年的毫无反应。

在看到面前的两人似乎不打算再多作交流的后，他缓缓开口：“好了，现在杰和悠仁已经认识了，那么作为同被总监部判处了死刑的难兄难弟，好好相处吧。”

五条悟似乎完全忽视了刚刚夏油杰阴阳怪气的话。

“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转身打算先行离开。

算不上明亮的房间里，闪烁的荧幕的光打在站在沙发后的夏油杰对身上，他的表情则没于阴影中。

穿着袈裟的青年微微侧过身看向已经转身的五条悟，他垂下眼帘，嘴角复又扬起弧度：

“那个，悟，虽然这么说，连束缚都不下，你真的不担心我杀了你心爱的学生吗？”

“真是冷酷。”他状似悲悯地看向虎杖。

“这家伙和乙骨忧太不同，虽然似乎同样是遭受诅咒，被诅咒和咒物受肉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吧？”

“我并不觉得我期待的优秀的‘术师们’包括这样的家伙哦？”*

“还是说……”

带着冷意的金色眼睛看向五条悟，又在目光放在对方身上的那刻恢复温和。

“我杀了这家伙然后逃走悟也并不在意呢？”

“……”五条悟没有接话。

“莫非……”夏油杰忍不住露出了讽嘲的表情，“你该不会以为这名一年级生能阻止我吧？”

虎杖抱着沉睡的拳套小熊看着他们两个人，连背后恐怖片的声音都显得没那么让人在意了。

但是这位夏油先生，难道不是因为被五条老师信任才被带到这里的吗？

五条悟转过身。

“悠仁当然很有潜力。”他说道。

“但是和杰相比自然还差得远，即使现在的你没有咒灵，但是体术和咒力的使用就足够指导他了吧。”白发青年毫不在意地说。

“至于束缚……早就定下了不是吗？”转身的五条悟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又似乎只是夏油杰的错觉。

“是‘只能在五条悟允许的范围内行动’，不相信的话自己感受一下如何？”他有些小小地得意。

“好了好了，我忙完了就会过来看你的，杰想指导悠仁的话可以趁这个机会哦，反正硝子离得很近……”

白发青年向后摆了摆手，居然就这么消失在楼梯转角了。

“……”

“……”

留下无言地留在的地下放映室中完全不熟，并且就刚刚的场景来看也不会怎么合得来的两人。

“额……那个，这位夏油……先生？”最终，还是虎杖打破了这份沉默。

虽然面前穿着袈裟就和第一次见的五条老师有着如出一辙的可疑气质的黑发青年刚才就发表了大量不友好的言论，但是正是经过刚刚围观对方和五条老师的对话，虎杖反而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惹五条老师生气，而并不是真的针对自己。

于是，他姑且试着开口搭话——毕竟这个人是真真切切要和自己当室友啊！

然后他就看见刚刚在五条老师离开之后一脸漠然的黑发青年转过头，光速变脸。

“呀，虎杖君，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黑发青年眯起眼睛，扯起嘴角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对方绕过沙发，在虎杖悠仁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的情况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姑且算是……笑容灿烂吧？

这态度的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虎杖一个激灵，怀中拳套小熊漆黑的豆豆眼立刻闪过凌厉的光，然后——

在虎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盖在了它的拳头上。

“嗯，果然是夜蛾的咒骸啊。”夏油杰将手上重新睡了过去咒骸还给虎杖。

“啊，谢谢。”重新接过咒骸的虎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事实上夏油杰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他发现悟说的束缚的确存在，而他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个束缚是自己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不过毫无疑问，现在他没办法离开这间放映室出去搞事情了。

“虎杖君平时都做什么呢？这里很无聊吧？”夏油杰带着如常的笑容，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沙发上，随手翻了翻旁边散落的影碟——

真眼熟啊，好多自己看过的。

“哦，平时就是看电影控制咒力，或者锻炼身体这样的。”虎杖乖乖回答。

“这样啊……”夏油杰露出温柔的笑脸，“真无聊啊。”

几分钟后，他和虎杖悠仁一起坐在沙发上放了新的影碟。

*

五条悟说的没错，他的确忙完就过来了。

并且还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五条先生，”辞职返聘的金发青年站在地下放映室的楼梯转角，试图用扶眼镜的方式稍稍平静自己的内心，“你之前说的人……”

他抬手指向放映室——

“……就是这样，要不要来我们盘星教？不管是薪资还是福利待遇都不会差哦？”

“诶，我不是很了解……”

“没关系，可以先来体验一下，我们术师之间就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嘛……“

室内传出两人对话的声音。

“就是这两个家伙吗？”

一向觉得守信是必备品德的七海建人此刻站在这里，一瞬间有了回头的冲动。

然而为时已晚。

“啊……七海？好久不见！”在总监部的报告那边写着“已被祓除”的穿着袈裟带着不正经笑容的黑发青年回过头，朝着七海挥了挥手。

*嗯，是嘴硬。

我觉得杰和悠仁肯定合得来，两个人内心都很温柔啊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