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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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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情二人乘着夜风,回到了老人家的家中。

也不知这家的儿子回来了没有,毕竟他们从县衙走来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再见过任何人影。想来都到了后半夜,所有的人都该收工了才是。

但无论如何,这么晚,也就不好打搅主人家了。贺长情和祝允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预备着睡了。

可真当要爬上那张简陋的床榻,贺长情却是犯了难。

倒不是说她嫌弃农户人家。如今云崖人人自危,能有个安全的避身之所,那是烧高香才能有的幸运。可是这榻上这样窄,要如何才能躺得下两个人呢?

总不能,又打发祝允像过去那样,去地上将就吧?

许是看出了她不常见的扭捏,祝允捏着被角往旁边让了一让,脸上透着十分显眼的烧红:“主人,您去里面睡吧,这样最起码晚上不会掉下来。”

这个祝允,怎么就不说主动提出去地上将就一夜呢?毕竟就算他说了,自己也不会答应就是了。贺长情低低嗯了声,利落地翻身上榻,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祝允轻手轻脚地躺在外侧,半边身子都恨不得搭在外面。能和主人共躺一榻,已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了,其余的他再不敢奢望。

就这样睡过去吧,睡过去就一切都好了。祝允在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连日来的奔波,他的身上都再没起过那种反应,也没做过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梦,想必即便是同塌而眠,也不会有事的。

可没成想今日却因为不争气的想入非非,那种烈火焚身的欲望重又造访。

直到身上出了许多汗,忍了不知多久,祝允才勉强睡了过去。

天亮得很快,似乎才蒙蒙亮的时辰,屋里便有人四处走动了起来。

祝允睡得并不踏实,因而这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响起,就把他给吵醒了。

眼睫轻颤,眼前的情景从模糊到清晰,似乎也就那么短短一瞬间:“主……主人!”

祝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榻上爬了下来,他慌忙抹了一把脸颊,都没能将满身的慌乱给抹下去。

他方才那是,将主人抱在了怀里?可他明明记得昨夜睡前,他都是在榻边躺着,半分都不敢逾越过去的。他睡着以后,有那么不安分吗?

“怎么了,这是?”一个瘦骨伶仃的中年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关切地看向祝允。

“无,无事,是……是我自己。”这人昨日还没有见过,想来就是老人家口中的那个病弱儿子了。

瞧这身形,倒的确身子骨不好。可即便是这样,为了老母,他也得日日出城去做那等不甘不愿的苦工。

直到此时,祝允才品咂出了些顾清川人品贵重的地方。从前是他囿于自己的那些情情爱爱,倒把那样好的一个人给看误了眼。如今却是想弥补,都无从谈起。

祝允心中泛起的愧疚很快将片刻之前的害臊与惶恐给压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因此退了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恰是此时,榻上的人儿也悠悠醒转,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眸向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那个,你们先聊,我还得抓紧着出城去。”男人拱了拱手,又和自己老母话别几句,就急匆匆地夺门而出了。

可怜那个身形,站在风中都犹自颤颤巍巍,一副随时会倒的样子,偏生还要去山上挖矿石。

男人离去之后,狭小的空间里便又只剩下了贺长情和他自己,祝允虽低头盯着脚尖看,可余光却依旧忍不住地往她脸上瞥。

也不知道主人到底有没有感觉,知不知道昨夜他们是以怎样的姿势入睡的。

“我昨夜睡前想了很多。”冷不丁的,贺长情盯着他开了口。

祝允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给蹦出来。他吞咽了口口水,心虚地问:“什么?”

“之前圣上得到的消息是,顾清川被冷箭穿胸,死在了云水坡。可结合老人家和牢里顾家军的话来看,那消息指定有误。”长晟亲王未死,还偷偷回到了云崖,与王书誉联合起来搞了这样大阵仗的一次反叛。

要说这当中无人给他们传递消息,贺长情是不信的。也许顾家军的投降,是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的。

只是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构陷顾清川呢?

贺长情昨夜就是在想这些。人虽然早早地就闭上了眼睛,可脑内思绪万千,不知谁家养的公鸡打鸣的时候她才睡了过去。可即便如此,睡得也十分浅。

就连祝允什么时候从外面滚到了她这里,一只胳膊还揽在了她的腰间,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看着祝允这样一惊一乍的反应,贺长情也就把那些话默默咽了回去:“昨日牢里的那大哥说,顾清川被抓起来后还有给我写信。我在想,能让圣上对反叛变节的消息确信不疑,许是因为他见到了顾清川的亲笔信。”

之所以王书誉肯行这个方便,提供了纸笔,或许就是知道顾清川是个硬骨头,知晓对方断然不会因为贪生怕死就做出变节的事情来。

故而,他才耍了这个心眼,用计骗得了顾清川的笔迹,随后又去找人仿写。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实情为何,总得拿到了证据再说。

至于祝允,见贺长情对睡着之后的事情只字不提,他提着的心也就慢慢地落了回去:“那主人,今日我们该怎么做?”

“长晟亲王昨夜亲口说,他很久没见过王书誉了?”昨夜经历的一切,屡屡打破她的认知,贺长情都害怕有些东西其实是源自自己的幻听。

“是。”

得到了祝允的肯定,贺长情也就起身,走到了忙着熬粥的老人家身边:“请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王书誉在哪儿吗?”

老人家舀米的动作便是一顿,许是恨极,那苍老的双手抖了起来:“那天杀的应该是害怕报复,早躲起来了。除了他身边的那些个亲信,没人知道。”

“那以前呢?他还没有起兵谋反以前,在云崖都住哪里?”都说狡兔三窟,便是如今王书誉的行踪不定,她也总得去把可能的地方一个个看了才行。

——

如今这云崖还真是和个空城一般无二,每日天一亮,青壮年劳力就排着长队赶去出城做工。余下的人多半也只是些老弱妇孺,街上形势紧张,是以这白日的街道上竟是人少得可怜。

可这样一来,反倒于贺长情和祝允二人不利了。他们总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去王书誉的家宅中大肆搜查。

这回遇到的问题还真是棘手。贺长情和祝允找了个离王家不远的茶寮,只隔着半条街,虽说不能直接潜进去,但最起码也是方便了他们随时观察。

也就这样坐了一个多时辰后,街上忽然嘈乱起来,只见一队队穿着盔甲,手执长矛的士兵从各条街上聚拢起来,朝着城门处的方向行去。

能逼得全城出动,想来是袁成志大军已到。贺长情皱紧的眉头,终于有了片刻的舒展,这下子,乌云罩顶的云崖城就要被撕破个口子出来了。

——

城门紧闭,王书誉骑着一匹白马立在两军之间,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袁将军,能否换个地方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众目睽睽之下,却要他走开与其说话,他还怕惹上个反叛的罪名呢。袁成志自认他还是有些脑子的。

只不过在王书誉的眼里,他的脑子有是有,可惜只有一半。把柄一旦被人拿住了,那就是可以威胁到底的东西,这辈子还有的逃吗?

王书誉听了没忍住流露出一股轻蔑的笑来:“那袁将军是要我在两军阵前,在这么多人面前,算账吗?”

袁成志一听这话,强装出来的镇静瞬间土崩瓦解,他勒紧缰绳在手上绕了一圈,猛地调转了方向:“带路!”

云崖城外不算荒芜,放眼一看便是好几处茂密的林子,袁成志策马跟着王书誉,很快就到了一个无人打扰的清净地。

“吁!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袁成志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他率先停下马来,面色比王书誉之前还要难看,“不过本将军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哦?袁将军你这样可就有点翻脸不认人了吧?”王书誉留给人一个看上去很是薄情的后脑勺,一开口便是满满的讥诮,“我把大批大批的银两送到你手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与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你收的时候,很是不客气啊。”

“王书誉,你说话要讲良心!你那些银子,我可没有白收你的。”现在回想起来,袁成志是真的悔不当初。想他一个镇国大将军,说出去也是威风八面,怎么当初就为点儿臭钱给干下了这糊涂事来。

云崖最初起兵闹起来的时候,圣上原意是要他带兵出征的。可他那时刚收了琼华郡主的信件和大量的金银之物,不好没点表示,这才谎称病中,恐无法担当大任。

之后又顺着他们的意思,推荐了顾家小世子前去。

他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退让至此,这王书誉还有什么不满的!居然还有脸,在两军对峙的时候,将他叫到一边来!

“将军不也说了?收了我的银钱,替我办了差事。那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撇得清干系吗?”这一石二鸟之计,还是那被贬为庶民的琼华郡主替他们想出来的,如今看来还真是好用,“这条贼船,你既然上了,就得给我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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