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看着秦总淡漠锐利的目光，他愣了下，思绪一片空白，僵在门口，不知如何应对包厢里纸碎金迷的富豪公子哥们。

他们优越放荡不羁与生俱来，让张智深感到卑微地无从下手。

“对啊！”还是那个起头起哄的公子哥，问：“前两天来的不都是那美女服务员呢？”他冲张智抬了下巴，问：“那个美女服务员在哪？我们秦哥今天过生日，配个美女服务更合适！”

“你们说，是不是啊~”公子哥哄笑起来。

在座的富豪富二代少爷们纷纷“哦吼”地起哄起来，他们都驱赶张智。

“对对，叫美女，叫美女过来！你这小子上不得我们的台面，叫那个美女服务员过来！”

张智看着一包厢里的人对着他发了嘘声，脸上顿时红白变换。

他小县城来的人，见一帮男人讥笑地赶他出去，自尊心的趋势让他面子上涨红。

佟向珊人站在门口外头，与张智进入门口里面，他们中间隔着一辆推车。

她自然而然地听到了里面公子哥们的起哄声。

但她没有张智那样时刻带上道德感的自尊心，因为顶流上层的公子哥们欢乐起来，根本不在乎什么道德，什么自尊心。

他们都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没过过底层穷苦日子，所以对劳苦劳动人民共情能力极其地弱，也理解不了底层百姓的羞耻道德心。

若一旦像张智这样，非要带上公平公正道德羞耻心去看待不同程度的社会阶层，那么这种服务行业就真的不适合他去做了。

“小张。”佟向珊倾身拍了拍张智后背，趁他回头，她努了努脸：“你先出来，我进去会会他们。”

“向珊姐.......”张智涨红着脸，转头一刻为难又敢怒不敢言。

在佟向珊嗔怪的眼神中，他只好先扭身出来，让佟向珊进去代替了他的位置。

“哦吼，美女，美女！”

佟向珊一站在前头，本该坐着的富豪公子们纷纷都站起来，冲着佟向珊振臂挥舞。

即便这场起哄，也会让人听了看了，忍不住怯场地感到羞耻地脸红。

佟向珊忍下心中不适感，抛去搁置在心底里的道德感，抬头一面对他们服务公式化地笑，一面侧身拿了两瓶白兰地，瓶口旁还附带上开瓶器。

她笑而不语，仿佛此地无声胜有声地走过去，离矮桌和沙发上越近，周边男人们的皮鞋越多越程亮，在顶上暖光灯照射下，熠熠生辉。

佟向珊站在矮桌外围，将两瓶酒放在了桌子边缘，手里就着开瓶器开始给他们开瓶口。

隔着一张桌子，秦傲天正坐在沙发上，一身休闲潮牌装，看起来休闲自在，而男人紧盯着女人开酒瓶的动作。

佟向珊正弯腰开酒瓶，一个公子哥身影朝她倾覆过来。

她立马警觉地提了十二分精神，就在公子哥伸手朝她揽到她肩膀上去，她手里提前顿住开瓶器的动作，先一步地巧妙躲开了公子哥伸过来的手。

她抬眸，扭头看公子哥，胆大荡漾地竟朝她肩膀上伸手摸过去。

佟向珊索性收了开瓶器握在手里，脚下后退几步，笑而不语地看着公子哥们。

“美女，你要是不来，我就亲自到你工作的地方摇人去！”公子哥再次伸手试探地搭揽她肩膀过去。

佟向珊扭身躲开了他的手，面上依然带着公式化的笑。

“这两天，我见秦哥只叫你一个人进来。”公子哥没有缩回手，也没真伸到她肩膀上去，而是玩味带着勾引促狭笑说：“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佟向珊微微笑着，欣然满足他的愿望，说：“先生，叫我佟向珊就好。”

“哦，佟小姐。”公子哥笑得嬉皮笑脸，并把脸凑过去。

佟向珊再次后退一步地躲过去，依旧笑得兢兢业业。

“先生，请叫我名字就好。”顿一下，她垂眸点了下桌台边儿上的两瓶白兰地：“可否让一让，让我把事情做完？”

“开酒瓶啊？”公子哥勾唇嗤笑，随即朝她伸过手来：“怎能叫美女开酒瓶，怪浪费你长了那么漂亮脸蛋。”

佟向珊皮上淡淡笑着，可面皮肉里不禁严肃了起来。

这种俏皮话说得多少有些侮辱人了。

“这怎么能让您亲自劳驾动手，这开酒瓶子本就是我服务工作里的一部分，麻烦先生不要插手我工作上的事，好好当您的顾客，享受我们酒吧里工作人员带给您舒心周到的服务，不好吗？”

佟向珊公事公办地说，绝不沾亲带故，拖泥带水。

这里只要稍微偏一下，就会引来这里不怀好意男人们，正中他们下怀，便更对她一小女子使坏调戏。

“好，太好啦！”公子哥手腕处挽黑色衬衣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双手拍了拍掌，似在给佟向珊鼓掌。

接着，他靠近过来，佟向珊警惕不失礼貌笑地看他，说：“佟美女，你这小嘴叭叭叭的，听着我都酥了。”

佟向珊微蹙秀美，但面上不显，心里只是稍稍嫌恶这个公子哥，就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目光，往桌台上的两瓶酒，最后沿着桌台对面，落在了秦傲天身上。

“美女。”

佟向珊即刻感到身后还有一人，靠着她走过来，她连忙转个身。

见另一个公子哥穿了一身深咖啡薄款衬衫，头上三七背头，看着他靠过来简直有所目的的不怀好意。

佟向珊匆匆一撇深咖啡的公子哥，带有色的眼睛笑眯眯地在她身上流连地转，一边来回打转，一边笑得露出扯唇白牙里伸出贪婪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瓣。

“佟美女——”

佟向珊心底里嫌恶油然而生了出来，真是世界之大，一个顶楼酒吧，外加上上流社会，什么恶心的人都有。

“先生，需要什么直接说，我只是个服务员，仅此而已。”佟向珊再次后退两步，快到门口上的推车前了。

这回是他们逼着佟向珊倒退到门口上的。

其实前两天，秦总带来的朋友没有今天的多，而且今天他带来的人却比前两天道德没下限。

佟向珊一度怀疑，秦总带来的富豪公子哥们都是假的，是不是他们都是从社会上不良风气找来的，嚯嚯顶楼Club酒吧。

别是秦总自己带来的人专门来砸自己家酒店招牌的吧？

“佟——”咖啡色和起哄的两位公子哥，见佟向珊油盐不进，两人就都慢慢朝她走过去。

佟向珊立马清楚，跟他们讲道理讲道德就是说一堆废话。

“今天秦总生日。”佟向珊目光越过两位公子哥，往沙发上坐得懒散端庄却对这里恍若未闻的男人看过去，“秦总，您看您过个生日，两瓶白兰地到现在都没怎么起开。”

佟向珊说完，打赌地望着男人，等他开口说一句话，心里忐忑不已。

如果一会儿，他真不开口帮她的话，佟向珊只能走下下策，得罪名爵包厢所有人，率先离开——

心里一门心思正预想后面真发生之后，佟向珊自己该怎么处理时，只见沙发上男人只是撩起上眼皮，冷冷淡淡地开口。

“喂，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没闹够，用不用我叫来陪酒女跟你们一块玩？”秦傲天说道。

两个公子哥听了，转头意犹未尽对他说：“不是眼前现成的一个吗！何必叫外头——”

“再哔哔，信不信我现在赶你们出去？”秦傲天声音阴森刺骨。

两个公子哥听了，愣了下，面面相觑一瞬，而后退开了，分别在一侧小沙发上与其他富二代们坐在一堆里。

“现在你可以过来把白兰地起开了。”秦傲天对门口上佟向珊微微颔首。

这才够意思，她差点以为认错了秦总这样的顶头上司和朋友。

刚才他没开口一瞬间，佟向珊看出他坐在沙发上，用看戏的样子，看着她被两个公子哥调戏得逼得倒退到门口上边。

那一刹那，佟向珊连朋友都打算跟秦总断了。

现在她这想法及时打消，听了男人的话，她才放心地走过去，在桌子边蹲下来，拿出开瓶器将两瓶白兰地起开。

秦傲天看佟向珊蹲在那，矮桌后面露出她A裙下的黑丝膝盖，透出雪白两团。

就见女人转头对门外说：“小张，杯子端上来。”

门外张智听了佟向珊指令，他赶忙听从地从推车上端来一盘消毒柜擦洗好的冰杯。

“哎，你今天怎么多带了一个人过来？”秦傲天见女人只看男服务生说话，忍不住放下高傲冷漠的架子，胳臂肘撑在他双膝上，身子微微前倾过来。

“嗯？”见张智端着托盘走过来，佟向珊转头，见男人俊脸隔着一张桌子靠近，她又摆出公式化笑容：“秦总跟这些先生们点了那么多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另找个服务员帮我一起。”

张智放好了冰杯，佟向珊一边拿起白兰地给每个人的冰杯都倒了酒，一边侧头凑向张智耳边低声说：“菜可以端上来了。”

“陈经理要求的？”看着男服务员离开一下，秦傲天眉眼间不满地瞥回眼，看着佟向珊端着白兰地优雅地给每个冰杯倒酒。

“没有。”佟向珊倒完前一杯，动作顿了下，说：“是我自己想要的。”

秦傲天听了，神色瞬间不悦地冷下来，脱口而出：“我这里不需要别的服务员。”

“那秦总想要什么样的服务生？”佟向珊没听出他不满语气里言外之意，睁着一双茫然大眼睛看他。

秦傲天微抿唇，似被她问住了。

“就你这样的还不够吗？”他说。

佟向珊噗嗤轻笑地低下头，赶紧收拾管理好自己笑的表情。

秦傲天被她忽然笑声，愣住半晌，却见她很快低下头不给他看她的脸，他也就垂低下脖子，歪着头看她怎么笑，又发现她在收自己笑的表情。

除了见她平日里公式化笑容，他还第一回看到她真切地想畅怀大笑的样子。

可是，她因为自己职业太过警醒理智，即便有客人在前，她一服务生能做到恰当的工作，场合分明。

“秦总，我又不是超人！”她再次抬头，鼻头一皱，隐忍嗔笑一声。

“哪里干得过来，能不能麻烦秦总不要只指望我一个服务生，把多余的工作也分配给别的服务生，好不？”她说。

“你在请求我？”秦傲天扯唇笑问。

佟向珊想了想，说：“算是吧。”

“那么，男服务生我们这里不需要。”秦傲天执着地盯着佟向珊笑意淡然褪去的样子。

“不要男服务生？难道秦总这里只喜欢女服务生？”佟向珊再次睁大了小鹿眼看他。

被她滴溜溜的小鹿眼对视了十秒，秦傲天胸腔里涌出异样的情绪，好像被她灵动漂亮的眼眸迷住了。

“好吧。”见男人不答，佟向珊猜他想法说：“要不下一次，我带上跟我长差不多美女进包厢，帮我打打下手？”

听她这话，秦傲天意识到她对刚才进门被公子哥们调戏而耿耿于怀了。

“好，让我想想，回来告诉你。”秦傲天见菜和酒都准备差不多了。

佟向珊站起身，颔首：“秦总你们慢用。”说着，她退后几步，到了门口，转身推着推车，又将门带上了。

“向珊姐，你牛！”

走廊处，刚离开名爵包厢，张智跟在后面推着车。

走到一半，趁佟向珊回头，张智举起大拇指，说她牛。

佟向珊笑笑不语。

张智在后头边推车边跟她搭讪：“今晚多亏了你，秦总还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伺候的。”

佟向珊说：“小张，慢慢来，以后一定能进包厢里服务。”

“陈经理应该给你升个职，至少是个头头。”张智对佟向珊拍着马屁。

名爵包厢。

“我说，你们两个以后能不能少来我酒吧这里，怎么说她是我底下员工。”

佟向珊走后，包厢里渐渐活跃热闹起来，富豪公子哥们纷纷跟秦傲天祝贺生日Party。

那两个咖啡色的和起哄的看了秦傲天一眼，说：“我们以为是秦哥身边常用的陪酒女——啊，啊哟！”

秦傲天拿起桌上空了的啤酒瓶往起哄的公子哥掷过去。

公子哥早就看到秦傲天拿起酒瓶子作势要砸向他，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又逃开。

撕拉——

啤酒瓶砸在他脚下，碎裂成玻璃花。

“我说了，她是服务员，不是陪酒女侍。”说着，对包厢内所有人，他宣说：“以后都给我少惹她，否则我的脾气，你们都是知道的。”

“是是是。”坐在一侧小沙发上的富二代挺身附和一声，说：“秦哥，我们都看到了，也晓得她是秦哥的人。”

秦傲天背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桌子底下微微晃悠。

他这一沉默，就等于默认了富二代说的那句话了。

富二代就跟所有人起哄说：“你们刚才都看清楚了，进来的那女服务员，咱们可都要小心注意一点，惹了她，就是惹了秦哥！”

包厢里，富二代们纷纷应和几声，他们都说绝对不会逗那女服务员玩了。

待到了喝酒环节，一好友富二代跟秦傲天是邻居，两人从大学玩到现在的。

他低头咦了一声问：“哎，傲天你的白兰地怎么少那么多，跟我们的不一样。”

秦傲天低头去看自己面前最近的冰杯里，白兰地只有一点底儿。

他之前根本没动，等到喝酒听大学同学提醒，他才发现。

那起哄的公子哥因为被他砸一酒瓶子，碎片划了他裤子鞋子一下，就有点迁怒气那女服务员。

他说：“那不是刚才女服务员倒的酒吗？”

咖啡色的公子哥也因为没揩到女服务员一点油，就气在心里，失了男人的体面，也一块过来给她抹点黑，顺便想着给那女服务员来一点教训，最好由他们秦哥亲自出手才解气。

他附和过来说：“她什么意思啊！秦哥刚刚还为她跟咱们出气，她可倒好，竟偷偷玩起秦哥，愚弄秦哥啊！”

“秦哥今天生日，她竟然偷偷使坏，让秦哥在咱们面前下不来台！”起哄的公子哥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风向慢慢就变了。

大家开始为秦哥打抱不平，对那女服务员极致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