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送走秦总后，佟向珊等心情从坐在劳斯莱斯车里激荡的心平静下来之后，发觉秋日的风吹她脸上暖暖的，仿佛自己坐在劳斯莱斯里面被冰冻住了。

出来一刹那，她手脚冰凉，以为是车里男人开了空调，现在才发觉是自己坐在劳斯莱斯里，心情太过于亢奋，只是她人外表还算镇定，没在秦总面前闹出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佟向珊轻轻搓了搓手，手心才逐渐温回来。

再抬头看小区口内，没有碰见昨日熟悉的人。

佟向珊深呼一口气，上电梯的时候，仍旧为了不引起对面注意，轻手轻脚地拿出钥匙，轻轻转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佟向珊侧身钻进了自己家里。

就连回家，她都要偷偷摸摸的，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对她了如指掌。

车缓慢地行在半路上，还未开出佟向珊住所周围。

秦傲天将车窗按键缓缓下降，看着前视镜里，女人回小区里的背影。

他脸上情绪不显，但心情不由自主的愉悦感油然而生，嘴角渐渐上扬。

脑海里，全是在车里他跟女人短暂不多的对话，发现跟她相处，秦傲天感觉到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或许他平日里阅女无数，主动往他身上贴的女人都不在少数。

他有那么一丝丝想起，第一次见到尤娜，她为了能够有更多演戏的镜头，主动在酒会上攀上了他这个刚刚出手阔绰，投资了青春题材电视剧一大笔钱。

最后，尤娜时常在秦傲天面前刷存在感，她嘴甜，在人情事故上懂得把握分寸。

秦傲天看着她情商和交际还算不错，就默认地纵容她多次出现轻挽他的手臂出入在大众场合上，任由狗仔记者们给他们拍绯闻娱乐新闻。

但是现在，秦傲天又想换人了。

所以，他看着前视镜里的女人消失在小区内，走进了公寓楼里，他才移开目光，目视前方。

滴铃铃——

悦耳的铃声响起，钢琴曲目，沉闷轻快。

“喂？”秦傲天转回目光，拿起手机，划开接听贴在耳边。

“秦总，你要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哦？”秦傲天嘴角像是翘起弧度，几不可察地弯起唇来，随即问：“说来听听。”

对面人声渐渐娓娓道来，把该讲的细节全部跟他说了清楚。

但对方报告说了一半，男人脸色渐渐地沉下来，不咸不淡的笑意褪去，镜框后狭长的黑眸透着深邃冷冽的寒光。

“就这些？”那人说完了，他慢条斯理地问:“你确定都查的属实.........好，挂吧！”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搁了手机，随即看了一眼她坐过的副驾驶上。

男人盯看了好几秒，忽地脚下一踩油门，他用力打转方向。

黄昏夜色降临下，闪灵车即刻提速起来，超过了好几辆轿车之后，快速地冲出了诚行小区小道上，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向珊，还在气吗？】

【气消了，就回家吧。】

【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能不能有话，咱们先在家里说？】

【如果你不生气了，能不能回家？我想通了，我努力，跟你一起努力要个孩子。】

佟向珊指腹摁在屏幕上，只粗略地看了赖远发来的一条条信息，心底里忽然没有任何起伏波澜，只剩下旁观者的眼光，看男人在信息里怎么废话连篇。

他话软下来了。

但谁信呢！

他这种伎俩，佟向珊几乎每年都看到他这么说。

但没有一件他能做的令她满意，令她觉得他说的跟做的一样达到了承诺。

最后，赖远一个承诺都施行不起来。

最后的最后，佟向珊以为，赖远是不是接下来要跟电脑和手机联姻了，就没她这个妻子，这个人了。

她很想摁灭了手机，决定不搭理赖远这一条条信息。

从前都是她单方面主动联系他，从未见过如今他单方面给她发了这么多条信息，而且是她离开秦盛公寓两天了，他才想起来对她说，跟她软下他孤傲的态度。

从前佟向珊开始看到赖远主动发信息，她心底里有过小小的雀跃，以为她的丈夫想通了，终于肯愿意跟她过正常的小日子。

结果，等她回到秦盛公寓，发现事情并没往她所期望的发展变化，而是还跟之前一样，他冷淡他的，任由佟向珊在家里发疯，用他惯用的冷眼瞅着他妻子如何对他歇斯底里。

最后，佟向珊在秦盛公寓，跟赖远过的日子可谓是恶性循环。

这种一来二去，跟重复播放了无数次剧情一样，再来一遍，佟向珊都怀疑赖远有表演人格了。

她是过日子，不是像赖远这样，外表装表演，给外人表现他好好人之后，回到家暴露出他本来面目，来恶心家里的妻子。

【赖远，想要孩子也行，但前提是你先去医院体检一下，好好调理身体，我会考虑跟你要孩子。】

佟向珊发这一条都感觉腻了，每次跟赖远闹不愉快，好长时间才和好的时候，他们来来回回以生孩子为结束语。

次数多了，戏码总是重复上演，令佟向珊觉得生活都不是真实的，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赖远自己带有目的性的写成剧本，引导佟向珊跟他和好。

半晌，赖远又是久到没有回复。

佟向珊没了耐性，瞬间摁灭手机。

如果再狠心一点，佟向珊真想把赖远拉入黑名单里。

眼不见，心不烦。

“向珊姐~”

听到有男声讨好带了一丝想靠近她的声音。

佟向珊手里洗洗刷刷顿住，转头看到门框上，有未脱少年气息却已经成年的男生服务生靠在那，笑眯眯地看向佟向珊。

“你是........那天的小张吧？”佟向珊看着男孩的脸，拘谨里逃不脱小县城里来的卑微却装大度的气质。

“哎哎，是我，向珊姐，你还记得我。”小张被认出之后，笑眯眯的脸上双颊微微红了起来，手也够到脑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佟向珊看一眼，笑了笑地低头，继续在水池子里刷杯子。

她一面问：“过来找我有事？”

“嗯。”小张轻轻一声，眼神便就粘在了佟向珊姣好的脸上。

佟向珊刷着杯子，等小张吭声。

结果手里边快刷完了最后几个杯子，还等不来小张到底找她什么事。

她只得抽空抬眸，微微斜看他一眼，见他人瘦瘦高高的，还站在门框旁边。

然而，男孩的目光慢慢让佟向珊琢磨出来另外不可言说的愣然。

他似在欣赏她的脸看，也似在因为她是城市中的女人身上流连地盯着看。

“小张，你有事怎么不说呢？”佟向珊刻意假装看不见他迷离散漫的目光，说：“我待会有得忙呢！”

“哦，那个.......那个......”小张被她一提醒，回过神来之后，却忘了跟她说什么了。

“咦，张智哥哥你怎么在这？”这时候肖薇从另一头端着空了的大冰杯过来，看到男孩，好奇地顿住了问。

张智看到肖薇，没有立即上手帮忙，反而冲佟向珊腼腆一笑，对肖薇说：“我来找向珊姐。”

肖薇听了，脸色即刻有点难看，也不带着笑看张智，反而扭头看到水池前，冲佟向珊冷哼地嗤一声，从张智面前目不斜视地往另一个台子放下客人喝完了的大冰杯。

肖薇那一声哼，让周围空气都变得微妙尴尬起来。

佟向珊注意到肖薇口气不好，也知道她是冲着她来的。

就联想到，前两天在8号卡座孙总那件事之后，肖薇从佟向珊那里得不到她信服的说法，现在她一直以为佟向珊跟她一样心里暗恋倾慕着的秦总。

仿佛这个秦总只能属于肖薇一人发痴地暗恋，不允许别人跟她一样地打从心底里倾慕崇拜神祗一般的男人。

虽然倾慕暗恋一个男人，任何女人心里面都有权利有这样的情愫。

倒霉在，肖薇看到了佟向珊跟秦总关系不同寻常后，从此以为佟向珊心底里的秘密摆在了明面上，让肖薇看到了都觉得嫉妒生气。

“张智你站在那半天了，到底有什么事嘛！”肖薇存心不把客人用完了的冰杯交给佟向珊手里，而是让佟向珊自觉地去台子上面自己拿过去刷。

张智看了一眼肖薇，听着她口气阴阳怪气的，又隔着肖薇去看佟向珊不停忙手里边的。

他本不欲说出口去麻烦佟向珊，可是这个事若他自己想赚钱快一点，多一点，就必须找佟向珊，由她出面多疏通关系才行。

张智见肖薇问，又知道肖薇不是耐心的性子。

他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想秦总平时一来酒吧里总找向珊姐服务，我们.......我们........”

张智怕自己说错话，觑着眼去瞧佟向珊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佟向珊听到了，也领会到了张智心底里的意思，可是被肖薇一声声“哦”，阴阳怪气地拉长了调子打断了。

“哦，我说呢，敢情谁都想靠佟向珊和秦总的关系，捞好处呢！”肖薇说着，面上假意笑地问佟向珊：“向珊姐，秦总关系跟你那么好，是否也给分我们一杯羹啊！”

佟向珊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位，是先回答阴阳怪气的肖薇呢，还是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张智。

“我倒是想，可也得看秦总乐不乐意。”

佟向珊话才落下，肖薇从鼻子里使劲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霸着秦总，分明不想给我们几个露面的机会。”

对于肖薇这种幼稚没头脑的话，佟向珊不予跟她计较，否则会拉低了她的智商和理性。

她只得回答张智说：“别听肖薇胡说，待会秦总还在包厢里，有需求叫我们的话。小张你就受累帮我推车子吧！”

张智听了，立刻笑着点头：“哎哎哎，好的，向珊姐我会努力表现。”

“小case啦！”佟向珊莞尔笑笑，把肖薇落在台子上的空冰杯也刷完了。

这时传送生走过来，站在门口，口里报着包厢里需求名目。

“名爵包厢，秦总点了两瓶白兰地，一盘鲜拌笋片，两盘炸薯条，和一盘水果。”

传送生一边说着，佟向珊一边拿出小本子记下来。

这两天晚上，她都能看到秦总在包厢里跟他的朋友一起嗨，见到她之后，两人对视一眼便点点头，最后两人就很少交集。

佟向珊也深知自己工作的本分，时刻记着陈经理的嘱咐，在工作中觉不能跟上司有丝毫感情用事。

“肖薇——”佟向珊本想将这放盘拿酒的事交给肖薇去做。

可是肖薇对她阴阳怪气，还为了倾慕秦总的事，跟她赌气。

佟向珊只能自己去酒柜上拿出两瓶白兰地交给张智放在推车上，然后又带着张智和推车往后厨报名爵包厢菜名，将秦总需要的几盘菜和水果放好，就带着张智往走廊处找名爵包厢去了。

名爵欧式金装大门一打开，里面就有公子哥站起来，手里拿着红色手枪礼花。

“哎哎哎，大家都看好了，今天秦哥生日，秦哥请客！”

砰砰砰——

开头站起来的公子哥捏爆了手枪花，彩色纸花漫天飞，接着坐在沙发上，所有富二代们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手枪花捏爆。

“秦总，您要的酒和小菜送到了。”

张智看到包厢里正办生日Party，微愣了一下，好在跟在他后面佟向珊提醒地伸出手拍了张智肩膀一下，张智才赶忙对包厢里所有富公子哥们说道。

“怎么是你？”秦傲天跟往常一样，他坐在了中间沙发上，长腿翘起叠在另一只大腿上，身上光华内敛，外搭了一套美式潮牌拼接牛仔棒球服外套，里面套了一件蓝白拼接撞色短袖T恤。

男人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手握着红酒杯，慢慢掀起眼皮往门上看时，因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对着陌生男服务员一脸不友好地冷声问起。

“她呢？”他歪头，冷冷轻斥，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