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傻逼之后，红头罩把被他藏进黑暗中的蝙蝠扯出来。蝙蝠侠站在这个地方，足以对任何一个人都造成跌破三观的冲击

——杰森陶德还不想让他的听话蝙蝙暴露在那个阴沉的老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发现之后，无尽的追踪将会如该死的蚊子般骚扰他。

红头罩为他的蝙蝠整理披风，为他拍去沾染上灰尘的部分。他对这位除了满意，还是满意。如果不要傻到只有一句话，那就更好了。

带蝙蝠侠出门是万不得已之事。

他们所在的安全屋无人知晓，但仍然存在被发现的可能性，尽管杰森使用的是他早已忘却的安全屋，但是——蝙蝠侠无孔不入。

当然，他指的蝙蝠侠不一样。

傻子蝙蝠站立于红头罩的身旁，完全独处世界之外。他的外表什么都瞧不出，唯一能够瞧见的只有属于这位黑暗骑士的阴沉与凶狠。

无人可以想象他的内里。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暴露太久会被黑面具发现的，”杰森自言自语，他这些天针对黑面具想必那个人也发觉了，他咬咬牙，“那该死的杂碎，死亡应该是他最好的结局。”

6.

枪响之时。

红头罩把他拉进黑暗，蝙蝠险些被子弹射中，虽然他会躲开但避免不了暴露的危险。万幸那些杀手没留意到蝙蝠侠当然存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红头罩身上。

青年抽出双枪，他自然清楚，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

而他也会在蝙蝠侠面前暴露。

经历几番争斗。

杰森藏在头罩下的脸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瞬，很想骂出声的他根本没空。子弹擦过他的手臂，刀刃划过他的腰侧，堪堪躲开之后，即便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个事实

——群殴他有点抵不过。

要不是在那些傻逼身上浪费了一些时间，他现在早已在安全屋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红头罩想起他的蝙蝠藏身的地方，只需要把他们引到那处。可伴随而来的无数的麻烦，来自本世界蝙蝠侠的追踪，探究……这些想法只在他脑海中闪过一次。

哦，嘿！反正蝙蝠侠最后总会发现的，不是吗？

青年果断往目的地撤，在站到蝙蝠的身旁时，他放下了所有抵抗。然后在所有人瞩目之下——一只带有尖锐臂刃的手伸出，挡住那些子弹，撞击钢铁发出的刺耳声甚至不能引起一丁点注意。

他们都被那只手臂吸引住，又是就连杰森陶德都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蝙蝠侠真的是充满着他妈的魅力，吸引着罪犯，他总会让所有坏家伙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们震惊起来。

“是谁？”

“蝙蝠侠！？”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该死，不是说我们不需要对上他吗？”

杀手们纷纷退后几步，互相对望。无声的交流在这短短几瞬完成。杰森瞧见他们欲撤退的步伐，他哼笑一声。

高大的黑影在他身后浮现，森白的护目，微沉的嘴角足以成为哥谭所有人逃离不开的噩梦。蝙蝠就站在那怪胎背后，好似成为了一堵墙，一堵所有人都翻越不了高耸的墙。

“为什么蝙蝠侠会在这里？”

“为什么蝙蝠侠会帮他？”

相信这两个问题是他们那豆丁大的脑袋想破防也猜不到答案。红头罩得意洋洋地发出几声无声无息的闷笑，他抬手指向那些蒙面杀手，果断发出指令：

“——杀死他们。”

7.

杰森把滴落在扶手上的血迹抹去，他和蝙蝠侠站在安全屋门口没动。手臂上，腰腹的伤一直在渗血，但并非危急生命的伤势。

他捻了捻手指，感受着那种粘腻的触感。然后抬头，把那些沾污涂抹到蝙蝠侠的脸上，左边三条，右边三条。而后蝙蝠就变成了一只长着红胡子的蝙蝠猫了。

杰森陶德拍了好几张照片，嘲笑过后才收起嬉皮笑脸。

他踹开那扇铁门，拉着蝙蝠侠进屋。很遗憾的是，适才他一直没进去，是因为发现被入侵的痕迹。

他拽着蝙蝠侠的斗篷，嫌恶地在这个安全屋转了几圈。窃听器绝对有几个，还有其他小东西，定位器甚至炸弹都藏着几个。

这是他这段时间待得最久的安全屋了。

如今被人闯入。杰森陶德不太清楚还有谁会发现这里，不是老蝙蝠的作风，也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人的作风。陌生的风格手段令他不悦，因为他清楚——除去蝙蝠和黑面具，还有一个人盯上了他。

伤口在隐隐作痛。

他迅速地拉着蝙蝠侠撤离，东拐西拐确定无人跟踪。红头罩换了一个新的安全屋，尽管比之前都要大一些，可布满灰尘，毫无生机。

“Fuck！”

他终于没忍住骂出声，坐在这陌生的沙发，心情越发不愉起来。黑面具的人跑掉，安全屋被人入侵，不熟悉的居家环境，不懂事的蝙蝠侠……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心情烦躁。

然后他扭头，瞧见被他画得乱七八糟的蝙蝠侠。这人还是没忍住，愉快地笑出声。杰森笑到最后干脆往蝙蝠身上一躺，舒舒服服地找个地方窝着。

“老蝙蝠，你也有今天。”

他把蝙蝠侠的臂甲手套脱去，捏起那只不太好看，却十分宽厚的手掌观摩。

杰森陶德曾经无数次被这只手抚摸过，尽管蝙蝠侠在外凶狠无比，而在他面前还是严厉又温和，这是对反义词。实际上，也只能用这矛盾的词汇来陈述这一个事实。

所以在他复活后看见小丑时，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怒火。

“你又不说话，是嘛……你天天跟个哑巴似的，只有在我下狠手之时才会跟我说点什么。我不想听你解释，小丑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罪犯，而你却不肯为了我而惩罚他。”

“我不喜欢你。”

杰森把枪支放在桌面上，他沉默不语片刻，“但你现在太安静了，喂，虽然你不是我的蝙蝠，可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亲人，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吗？”

“你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吗？”

他撑起身体，杰森与蝙蝠侠的脸近得只有几里面的距离。青年看见他的瞳孔甚至没有放大一丝，他镇定自若，或者说是静如死尸。

他得不到回应。

杰森用脑门磕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他又趴下去，“好吧，我得承认——你应该会说话才好一些，当然也要听话一点。”

他感觉疲惫不堪，被今晚的袭击，被迫地逃离安全屋，被蝙蝠侠的死寂所折磨。杰森觉得自己像秋末累趴下的松鼠，在储存过冬的粮食之后安详倒下，进入冬眠。

他储存的是一次次对蝙蝠侠的怒火与恨意，每一次见到小丑，每一次见到蝙蝠侠，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偏执。

但松鼠会忘记它的粮仓。

杰森陶德也会。

他面对这位听话顺从的蝙蝠侠，又会时不时会忘记对蝙蝠的恨，而去怀恋他的好，怀恋之前幸福的生活……哦，多么美好的回忆。

杰森的头颅放在布鲁斯的腿上，他把那只手放在自己朝上的侧脸上。带有厚茧的手掌粗糙无比，干燥的温度使他的脸发烫变热。

最后他闭上眼睛，对蝙蝠说了一句。

“晚安，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