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是早上搬走的,他坚持要做完今天的甜品,草莓可丽饼。
楚遥没去看他,昨天的事引出了很大的后续风波,继母秦珊又跑过来骂了他一顿,叮嘱他不要再惹事。
他索性借着生病的机会,请了段小长假。然后有委托系统帮忙,以虚构社会人士的身份给许星河母亲捐了了几十万。
反正本来就该是他的钱。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算好,天空灰蒙蒙的,间接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可是又没有雨季的清爽,反而闷闷的,温度还升高了几分,比往常晴天都要燥热。
楚遥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百无聊赖。
早餐的可丽饼被放在床头,一口也没有动过。他尝试找点事做,拿了画笔在填色绘本上涂色,却终究兴味阑珊,只动了两笔,又恹恹放到了一旁。
郑裕来看他的时候,楚遥就是这样随意的抱膝坐在床上,将被稍稍搭在身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又是阴雨季,光线很暗淡。
他就这样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雨声,眸光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轰隆!”没有任何预兆的,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楚遥下意识地想把自己钻进被窝,然而被子很短,他向上一扯,两只白嫩的小脚以至向上延伸纤细的小腿就尽数露了出来。
因为受惊,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纤细的脊背微微蜷缩,单薄的一身下两扇精致的蝴蝶骨若隐若现,随着他咳嗽的节奏剧烈的颤抖起来。
直咳到两腮都染上了桃花色,往日勾人的狐狸眼眸都神情倦怠,才终于停歇。
他是瓷质的偶人,精美又易碎。
“打雷而已,你怎么连这都害怕啊?”郑裕改不过来,开口说的就是欠揍的话。
楚遥却好像是被抽掉了大半精力,只是朝他的方向微微抬眼,甚至都没有力气开口回应,良久才说了一句:“你来干嘛?”
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他朋友本就不算太多,管家对裴淮郑裕这些人来看他应该不会阻拦。
而对方估计是来看乐子的吧,懒得理会。
郑裕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床上,回应道:“过来给你当保镖啊。”
“啊?”真是,从未想到过的答案。
郑裕神色认真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裴淮他就是个家暴男,所以在你们彻底分开以前,我得保护你。我猜一会他也会过来,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楚遥试图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微微眨了两下眼睛,他纤长的睫毛快速,就如同翩飞的蝴蝶。
看着他不似作伪的表情,楚遥觉得更可疑了。
难不成他是得癔症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闪电突然劈起,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这次郑裕手疾眼快,捂住了楚遥的耳朵,将整个人护在怀里。
楚遥现在的体温很低,而郑裕的胸膛却很滚烫,即使是隔着一层衣服,他的肩膀被抱在对方怀里的时候,却仍然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传导过来。
好吧,这样看起来他还有点用。
窗外下了半天的雨,终于有了转型的趋势了,也没有在打雷了。
可惜楚遥刚想发个好人卡,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判断早了。
“没意思,聊聊天呗。”
“聊什么?”
“你生病是不是特别爽,不用上学,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遥沉默了。
“你知道我怎么来的吗?我本来想请假的,但是裴淮的疯子私下对付不了我,干脆明面上阴我,就是不给我批假。”
“所以我干脆就逃学了。”
“我跟你说,小爷我有多么英勇。圣彼希尔那么高的围墙,我,翻过去了!”
“还有……”
聒噪,以前也没发现他还有话唠属性啊,怎么就突然间这么烦人呢。
这还没完呢,他像讲单口相声似的聊天,聊了一通之后终于累了,准备歇歇。
房门处却再一次传来了响动,不像是郑裕的推门而入,是很礼貌的叩击了三声。
甚至屋内没人应答,他用那个性子重新敲门。
楚遥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去了,才说:“进来吧。”
裴淮是带着礼物来的,他知道许星河有只小猫很讨楚遥喜欢,于是专门买了一只两个月左右大的布偶猫幼崽装在猫包里讨楚遥欢心。
小猫品相稀有,是一只火焰双色布偶,它很乖巧,被带到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应激乱叫,只是瞪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可是,裴淮却应激了。
楚遥仍然保持半倚的姿势坐在床上,因为房间太闷,他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两颗,精致的锁骨就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若隐若现。
郑裕就在他对面坐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聊着,时不时还要去拉楚遥的手,拍他的肩膀。
“郑裕,你怎么在这?”
“小爷凭什么不能在?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没有假条,你这算无故旷课,是要记过的。”
“记过就记过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两个人争着,差点就要动手。
还是裴淮吵不过让了一步说:“楚遥生病了,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回学校了再说。”
“遥遥,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楚遥刚想拒绝,就见他把猫包放到床上,再缓缓打开。
漂亮的小东西缓缓探出脑袋,它才两个月大,火焰色的显色并不明显,只有在耳尖和尾巴上才会显示出淡淡的橘红色。
是小猫耶!
楚遥没忍住就去摸了摸它的头,又特意将它的耳朵轻轻揉了两下。
很明显这只小猫比花生要胆小的多,却很亲人。
花生那种自来熟的小猫进来自己就会找到床上趴着,而这只小猫这只是试探性的探探头,但是被楚遥摸了之后,却迎合性的仰着头轻轻去蹭他的手掌,还喵喵叫了几声,表示喜欢。
花生就不会这样,它更自由。
楚遥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莫名的又把两只猫对比在一起了。
裴淮见楚遥有兴趣,赶紧说:“新买来的小猫,给它取个名字吧。”
“那就叫云彩。”
又白又软,耳朵和尾巴上的颜色就像染上晚霞的云彩。
裴淮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说:“嗯,那就这样就叫云彩。”他将小猫抱起来想送到楚遥怀里。
一旁的郑裕察觉到存在感转移,冷眼瞪着裴淮,语气里讽刺意味很浓:“你这种人还买猫啊?也对,送人的。要不,你这种狂躁症加精神不稳定,说不定还会在家里虐猫呢。”
十足的攻击性和针对性,裴淮没法容忍,直接呛道:“不说别的,起码我知道看望人要带些礼物,你呢?空手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还极亲密的贴了贴猫猫的脸颊,就好像炫耀一样。
“我!我当然是……”
郑裕属实没想到这场有点心虚,但是气势上还不能弱下去,说:“我送什么礼物还需要给你报备吗?”
裴淮的瞥了他一眼,又冷笑了一下,明显的不信任与不屑。他将小猫递到楚遥怀里。
郑裕这么被一刺激胜负欲更是上头,突然拉住楚遥的手臂说:“你和我说,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哦,对。我带你骑马好不好?我家有马场,无论是你喜欢刺激一点的热血马,还是温顺一点的温血马都可以,多漂亮的都有。不像是某人,特意为比赛搞来那么一匹,最后还拿的银牌。”
“哦,就是今天什么也没拿空手来的呗。那我猜对了。”裴淮再度刺激他,“还有拜托你长长脑子好不好,遥遥生病了,你带他去骑马?”
两个人吵架过程中,楚遥轻轻咳嗽了两声,郑裕拍了两下他的后背没有效果,就想着拿水给他顺顺,于是很自然地从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镇气泡水。
他拧开了瓶盖,就要递到楚遥嘴边。
裴淮却抬手打断,说:“遥遥应该喝热水的。”说着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过来。
楚遥被他俩弄得晕头转向,浅呷了一口,然而——
“哇!”的一声,又给吐了出来。
“好烫,好烫!”
楚遥吐出半截粉嫩的小舌头,用手轻轻扇着降温,而唇角挂着的水珠还在不断往下滴落,滚落到了白皙的颈间。
“我就说应该喝凉的吧,来,降降温,别烫着了。”
“不行!”
郑裕要喂水,裴淮要挡水,两个力道相碰,水就洒到了楚遥前襟上。
他的衣服本来就薄,这一下被冰水洒到了前胸,真丝的面料直接透出了白皙的肌肤,再往下那两点泛粉的茱萸也清晰可见。
小猫也被这点水波及到,就想躲开,它这一跳,把楚遥本来就凌乱的衣服,弄得更开。
裴淮下意识还要解开扣子,帮他擦干。
楚遥感觉自己原本粉白的面庞一下子彻底涨红,变得滚烫。
他只能彻底把自己缩成球,紧紧的抱着自己和猫猫,才不让他碰到。
“裴淮!郑裕!我衣服都被你们两个弄湿了,赔我!不,都给我滚,出去立刻出去!”
管家终于出面请离了这两位祸害,楚遥换了身衣服,小猫云彩也被带走吹干。
楚遥又想起来了许星河。
至少这种情景之下许星河他能帮上忙,而且不是帮倒忙。
许星河现在在干嘛呢,奥数竞赛还会正常进行吗?
他本来在学校里就备受了冷眼,这段时间会请假吗?
他闲下来无聊的时候又会干什么呢?
楚遥有点饿了,去吃床头放着的可丽饼。
今天的可丽饼很松软,搭配的草莓和奶油,还有适量的糖霜,甜度适中不会过于油腻。
就是有点冷掉了。
嗐,反正估计是最后一餐了,明天就没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