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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幻变珈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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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俗琼楼之上,云端之边,水岸春坛嵌入的宫阙之中,是世人遥望而不可及的界地,这倒醉在一杯盏盏金樽幻庭琉璃瓦下,是浓墨红尘书里的修行处。

元神宫内庄严的历任神像下,方案上青瓶玉盏中微微发光的蜡烛照着这座供着历代英杰的众神石像龛,

凌筝一个人站在那里,轻轻打开绚弦写的书信。

而寄笔之字写著:

与尔共相望,千阙似托衬,绕指问君心。何处不欢愉。

只是短短几行诗,凌筝心颤,对绚弦的愧疚竟涌上心头,他放不下海棠林未能开花的树。

凌筝在案台旁,高挑的身姿静静站在那,“:有些话藏在心底,我难以开口,这天宫竟是万般束缚。

此时青婕端了一盏茶进来,放在案旁

“:这是新烧的“堂前燕”,里面是昙花和少许梨木粉。

凌筝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看着信纸,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绚弦站在天牢的围栏外看向被无影枷锁困住在自省石碑关了千年的镇兽。

低沉道“:我和凌筝以道友的身份相守了几千年,我伴高阳他驻冷月,自修成便守灵山四时,与他一同下界却遇蚩尤,种了一片海棠花林给我看,每一棵树都有人间的四季不同的成像,却是在这天宫的乱战下无法留存的美景。”

凌筝的前身本是一棵灵木,但他本高寒,凌筝没有父母,唯一只有一位师傅是已经逝去的乐仙,清生乐是凌筝师傅所撰之九重宫阙的仙乐,他师傅走后,随着神像和谱子存进了元神宫。

凌筝的师傅在时喜爱弹琴,凌筝又是灵木出身,所以师傅起名时说“凌木高于寒,续弦做筝身”。希望凌筝在修行之路上长歌千里,木做筝身但不失雅调。尽管凌筝的师傅已逝去了许久。

绚弦道“自省刻着日月更替必有序,如误天规当自省,”。

褚宁见状走了过来挽着绚弦的手臂

“:日月更替,有始有终,既然你们二人与这皓天纠缠在一起,也许是一种无形之中的安排”。

绚弦的目光扫了一眼地面又望向檐上

”:此灵兽既已被封进天牢,我和凌筝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不管如何,这一次战役只能是保全了月湖。

褚宁拿出一封木笺

“:日湖已经恢复不回来了,天帝批文给你,灵山画卷与天宫的连接断开,恐无法预知祸福,所以目前灵山由一群天兵守护”。

绚弦回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再月湖除了守四时钟,其他交由择轩了,毕竟,凌筝测时的手法,我也不会”。

褚宁细声细语,边说边拍着绚弦的肩膀“: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在,断不能让你劳心费神”。

走出天牢,绚弦迎面就遇到了凌筝,凌筝一把牵住了绚弦的手。

“:跟我回元神宫”。

绚弦松开凌筝的手,那一双大眼无神的看着凌筝。

“:我们各有批文,我为何要和你回元神宫,难道你不应该顾好自己,现下我替你守着月湖,你不必担心”。

绚弦说罢刚要走,凌筝又拽住绚弦。

“:对不起,我不应该扔下你一个人在日湖,是我的疏忽。”。

绚弦这一次没有撒手,冷静低着头。

“:我不怪你,这是天宫,每个地域都有各自的守职,如今战乱频发,人间也不安定,我们所处之界更是不安定”。

绚弦轻轻的将手从凌筝的手指中抽出。

“我会替你守好月湖的”。

说完这句话,绚弦和褚宁扬长而去,留下凌筝一个人在原地。

凌筝走到天牢,站在刚刚绚弦眺望的位置,往深处看被锁住的灵兽。

“你如果不破石碑封印该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话落后,凌筝边走边用面无表情掩盖自己满心的悲意,走回元神宫,而此时火琳宫姻缘红老在大堂内端坐,拄着拐笑眯眯的看着凌筝。

凌筝双手合十,向红老鞠了个躬,毕竟红老年长修行较高,又比他年长,自然是要拜一拜的。

红老笑呵呵看着凌筝“:你可是好久没有找老头我了,难道现在是宫主了,事务繁忙”?

凌筝谦卑一笑“:什么宫主,看看这冷石阶,哪儿有人踏入这大堂”。

红老端起元神宫桌子上的茶杯“:嗯,这是一股清甜的香气,可与海棠花的香味不一样”。

凌筝笑了笑“现不在日月湖了”。

红老问凌筝“:你可是有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凌筝将茶盖放下,指肚磨着桌边。

“:经过上次的乱战后,我和绚弦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墙”。

红老捋一捋胡子,往椅子后靠了靠。

:我听其他掌执说,你将日湖的水全部引到了月湖,使得日湖干涸消失”。

凌筝低下头,叹了口气,眼睛望向门外。

“:当时,因为自省石碑底下镇着的困兽逃了出来,两湖中间因此相融了,而日湖当时已经快要保不住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红老转头问道“所以,绚弦已经不愿接受你的话,而你还想着她,不是么”。

凌筝站起身,背向红老,说道“:在天宫目前这样的困境下,我们二人不能不顾及众生,只顾我二人,不知红老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二人通透”?

红老笑着,心底已然是洞察了一切,直接对凌筝语重心长。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是一个连接,未发生的,是前因的展现,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但该经历的,总是要经历,对你的修行也是好事”。

红老往案上放了一个香囊,对凌筝说。

“:现在你不可以打开,明天也不可以打开,只有到了时候才可以打开”。

凌筝拿着香囊问红老“:到了时候是什么时候”?

红老走出大殿,边留下背影,一阵回声

“:我和你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可以打开”。

凌筝虽不解,但也将香囊压在香炉下,嘱咐人不要动。

“:其实你,心里应该只有自己吧,这样也好,顾及自己就好,就像日月,本就是一个白日,一个黑夜。”

凌筝自言自语,眉头微微紧皱,手臂上的青筋,显得更明显。

凌筝看到了师傅的石像,点燃一檀香,面对道。

“:师傅,当年你教我学艺,你总是把我比作灵筝的筝体,你说灵筝是唯一能弹出这世上神乐的神器,万物有灵,用千年古树的根基做成的乐器,为灵筝,清平千乐,都在那些根基之中,你同我说说千年的树,风霜雨雪,苦乐酸甜,一生清欢或坎坷,见过凡世的长生念,所音所曲,令万物万灵听之俱寂,琴弦是一缕缕人世的思念,里面有父母对游子的思切,有生死的越限,情爱的瞬间,也许凌高于天,筝寂于弦吧。”

凌筝给他师傅鞠了一躬。

“:爱既如沐光辉,便开于长天,既心念之始,开出清秀枝,琉净影,绦绦沾水下,且能预知后事,日月,同恩施梦春台见,不思成愿渡千年,若是付出代价,由此之刻,从未想过拿回,只是一眼,目寄光宇,便不再是自身,便不再是那座湖,这若为真情,自仙本身也成圣。”

凌筝将他师傅当年奏乐的乐谱拿了出来,放在他师傅的神像之前。

“:时间之长犹如白驹过隙,当乐谱未成之日,蚩尤攻入南天之门时,血凝成石,如下之音,仿若浮现眼前,既生日月之湖,日湖解四时节气,月湖安战役保太平,徒弟疑惑,为何日名明光照圣世,月名于暗静处多计,这两座湖境却本末倒置?”

凌筝拿出一张灵显纸,平铺在桌子上。

“凡请师傅指点迷津。”

不一会随着檀香的熏烧,石像倒影下,纸上显出几行字。

“光明日映照高山,山深白骨不曾显。”

“落日月替静黄土,静中仿见骨下言。”

“明暗之时才呈现,叠错才悟思百遍。”

“心向日映日呈现,心向暗处堕深嶂。”

凌筝看到了纸上几个若隐若现的字,笑了起来,对着他师傅的石像跪拜。

“:谢谢师傅,这几行字,无处不有深思之意,我想我的困惑已经解开。”

凌筝将纸收了起来。

“:即使,现在只剩下一处湖境,也是其职,战于不战,静与不静,只要心中有美好的境地,这些阴差阳错,造就的种种怨言,定会有一日求得之解。”

凌筝去了日湖,看到了绚弦,他缓缓走过去。

凌筝身着蓝白色的长袍,用绣着常青枝叶的的左手,将绚弦的手牵起。

绚弦回过头,额头之间的月亮坠随着她回头摇摆了起来,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凌筝的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也许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困惑,绚弦,但是我想绚弦,你也会有一天,明白我对你的用意,明白月湖的消失,明白我们共同战乱之时,明白,寂的风叶声下,我不能言语却在你身上寄于长生的意念,也许日月,本就忽暗忽明,交映之间,在落日交替之时,一切便都会呈现。”

绚弦摇摇头。

“但我无言的是,现在,我想不是说这一切的好时候,现在频繁的有不停的纷扰,你也知道,月湖在这场战役中消失了,我现在只想守住这里。”

凌筝对她说。

“:我知道,月湖变成空墟让你心中困惑不已,但你会倾听到那些琮木的声音,就像你抚摸灵山画卷时,那期待和平的诰声的深意,但我不想让你对这一切愧疚。”

绚弦将自己的画笔,拿了过来。

“:你知道的,我万般的心绪都放在了灵山,但月湖始终离灵山最近,我在这里已是凡间的几个世纪,所以,这样的突然,我是有点愁绪的,我对你的指责,也不过是那日你不问我,就决定了合并月湖,将月湖抹去留下日湖,尽管是无奈之举,几千年,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凌筝将红老给的香囊,拿了出来。

对着绚弦说。

“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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