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炷香前,林婉如从窗跃出,奔向了张知县的府邸的方向。黑夜中一抹烈焰游走在屋檐之上,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诺大的府邸。是衙门的张知县的府邸。
“老头儿还挺会享受,可惜啊,很快就不是你的了!”林婉如眼色并不好,对着府邸喃喃道,然后便像一只喜鹊般飞入了宅院。刚进入宅园林婉如便听见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声响:
“明日就把内个菜贩斩了吧!”
“是……”
“老爷,那理由是……”
听着屋里的声响,张知县好像起身踹了一脚小吏,狠狠地道:“废话!行凶杀人,还用我再说多少遍!”
“是……”
“老爷!还有一事。”
“今天有两个人到官府问起告示的事情。”
“告示?”
“告示怎么了?”
“是菜贩的告示……”
“难不成是认识?”
“嘶……长什么样子?”
“好似那日报官的也是他们二人,一男一女。”
“好,下去吧,我知道了。”
……
低沉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
林婉如站在书房外,看见那位小吏从里面出来,她便似风一般冲进了书房。
张知县看见书房中凭空出现的红衣女子惊恐地大喊:
“啊,来人呐!”
林婉如耳朵都快聋了,她拔出剑,抵在张知县脖颈处,随后众侍卫从屋外围了进来:
“张知县,嗓门儿还挺大,一下居然叫来了这么多人!”林婉如装作倍感震惊地样子,但手里的剑是一分一毫也没有撤下去的意思。
“怕了吧!怕了,就放开我,还能还你一条生路!”张知县气急败坏地喊道。
林婉如听了此话,简直是捧腹大笑,笑得她肚子直疼,“张知县,你可真会开玩笑,怕?在下从来没怕过!”说着手中利剑便贴在了张知县的脖颈处,渐渐划出了一道血渍。
“我是徐州城知县,刺杀朝廷命官,这重罪怕是你一介草民担当不起!”张知县恶言相逼,一位这样会动摇眼前这位气势凌人女侠杀他的心。
“嘶……张知县此言的确,在下的确承担不起。”
“但你。”
“枉杀无辜,滥用私刑,视大梁法度为不顾,你,就承担得起这一切吗?”林婉如一脸藐视地望向四面环来的侍卫,“我不喜欢杀无辜之人,若是此刻,在场的诸位,放下手中利刃,我保证,盖不追究。”
“还有,我呢,这是替天行道,我当然承担的起!”说完这话,林婉如便要抬剑挥下,欲要斩断他的头颅之际,张知县突然瘫倒在地,哀求道: “女侠!女侠!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行吗!”
“好啊!你现在就下令把那菜贩放了怎样?”林婉如立马回应。
“这…….”
张知县犹豫的时间里,林婉如的惋梅剑已然刺入他的肌肤,张知县这才大声喊道:“把人放了!!快啊!!”
“等等!把人带到这来!”林婉如大吼一声。
只是片刻功夫,小吏便把那位街边菜贩带了上来。
看见菜贩,林婉如突然转换了态度,语气平淡地道:“去明乐坊旁的有道客栈,二楼第二间房,找陈灵道,你认得他,白天和我一起的那个。”林婉如对菜贩说道,菜贩连忙答应,快步跑了出去,没有一人敢拦,“陈灵道”这个名字又是多么响彻云霄,皇亲,剑客,二次同时形容在一人身上,谁敢不服?
林婉如看着手上的张知县,轻轻地笑道:“我还有些事想和知县大人聊聊,咱们换个地儿聊!”
没等张知县嘴里蹦出一个字,林婉如便拎着张知县冲破了重重人墙,飞了出去。随之他们来到了徐州最高处,洪秀观。
林婉如用绳子捆住了张知县的手脚,把他推到观顶出的屋檐边。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不说实话……”林婉如做出要抛他下去的动作,这可把张知县吓得不轻。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饶命!我说我说!我都说!”
“好啊,那我问你,凭什么定菜贩的罪!”
“我……他杀了关娘子!”
“无凭无据,信口雌黄!”说罢,林婉如便要将他推下几丈高台。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
“何人杀了关娘子!”
“何人所为我并不知晓,但我听说女侠进来去了明乐坊,打听关秋月一事,我却知晓三分。”
林婉如拉回张知县,搓打了几下手,只是干硬地说:
“快说!”
“关娘子曾是明乐坊的招牌舞姬,但有一日得知自己怀胎已有三月,便被王贵天赎了出来,王贵天是徐州首富,便给了关娘子一处院落,要说关娘子最亲近之人除了她的儿子关舒颖,也就是王贵天了。”
“王贵天为何要杀关娘子?”
“这我哪知道啊!”
林婉如看了看长着一张老奸巨猾的脸的张知县,心想这要是把你放了太便宜你了。
“女侠您看是不是可以下去……”
“可以!”
林婉如边抓着他的衣袖飞了下去,飞到了洪秀观的二楼停了下来。把张知县吊在了二楼房梁上扬长而去,观中只留下张知县悲惨的哀嚎。
次日早
日头还没到毒辣的时候,林婉如和陈灵道便去向了王贵天的府邸。
“昨夜刚夸过你稳重了许多!”
“你把张知县吊在了洪秀寺,不怕过后有人找你麻烦?”
“我怕他们不成?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恶有恶报,他真正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昨夜那菜贩我已给他写现银,让他躲到城外了。”
“换个地方,也希望他能重新开始吧!”
二人聊着聊就到了王家府邸门口。
“二位找谁?”王府门外的小厮问道。
“王老爷。”
“二位是?”
“你便通知你们老爷,说是关秋月的故人。”
小厮虽然不懂但还是进府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那位小厮跑来道:
“二位请!”
陈、林二人便这样随着小厮进了王家府邸。
林婉如走进府里东张西望,发现在大厅中有数幅关舒颖的画像,府邸的装饰也与关家的如出一辙,但要比关家精致的多。
“二位来此所为何事?”王贵生没有那些客套语气而是直言道。
他脸色发紫青色,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似是已经哭了三天三夜。
“王老爷您这是?”陈灵道指着王贵天的模样,又些不忍直视地问道。
王贵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不堪入目,忙用手遮挡着,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二位见笑了,老夫这几日实在是思路过重,忧心故人呐。”
“王老爷可是关舒颖的生父?”林婉如自细地观察着王贵天每一个细小的表情,生怕出现什么纰漏,若关娘子真是他所杀二人此番的到来,他不可能不做些什么准备。
王贵天面无表情,说道:
“是,二位若是有什么疑问我们屋里聊……”
林婉如看着他沧桑的模样确实不像对关娘子有什么恨在。
“关舒颖,的确是我儿。”
“他现在在哪?”陈灵道连忙追问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为何杀了关娘子。”陈灵道接着问道。
王贵生神情有些恍惚,后退了半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没杀…她!”
林婉如立马沉下脸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关娘子晚上被害,一般人在晚上只会给自己信任的人开门,而这凶手也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在正堂动的手,此间二人并未发生任何争执,当胸一剑,剑口不大,关娘子失血过多而死。能让关娘子如此这般信任的人,除了至亲至爱,还能有谁?”
王贵天抬眼一脸惊愕地看着林婉如,林婉如也领会了他的意思,王贵天说道:“除我之外,难道不可能是他吗?”
林婉如在心里是相信关舒颖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往他身上想。
“女侠,我问你,关舒颖现在,人在何处?”
王贵天就那样死死地用眼神盯着她,林婉如叹了口气,淡淡地应道:“不知所踪。”
“女侠,那您应该先找找他才是啊!”
林婉如紧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他是你儿子!”
“但他如果弑母,那就是罪人,我王贵天对罪人绝不姑息!”王贵天一字一句都讲的是那么的正义。
此时,外面有数个小厮闻声跑了进来,也纷纷跪倒在地,道:“大侠!我家老爷那夜晚上正和夫人一起欣赏佳月呢!怎会去杀害什么关娘子啊!”
陈灵道看见屋子里被人记得水泄不通,连忙劝众人起身,林婉如却纹丝不动地盯着王贵天,此刻她是杀人的眼神,但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不知是否是幻觉所致,林婉如居然在王贵天的脸上发现了一丝得意之情。
“既然是这样啊,那,我们在您府中多待几日可好,若是关舒颖回来了,也好抓不是?”林婉如挑着眉,虽然语气没有起伏但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王贵天虽然道在行商,但江湖传言也是听一些,林婉如的名讳响当当当今谁人不知,惹了谁也不能惹了她呀。
“自然……”王贵天顺流而下的汗珠,滴落在衣襟,生怕林婉如手中的惋梅剑趁自己一不留神便出了鞘。
“王老爷果真,大气!”说罢,林婉如便转身离开了屋子,陈灵道紧随其后。
出来屋子,陈灵道便怪声怪气地说道:“这王老爷是真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啊。”林婉如并没有回答陈灵道的话茬,而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在下有一问。”
“关舒颖到底有哪门子本事让林女侠如此信任?”
陈灵道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满的情绪,走到林婉如的对面,停了下来,他炙热的眼眸撒在林婉如的身上,让林婉如浑身不爽,瞬间便面红耳赤。
“如果没记错的话,京城前几日的大火,正是关舒颖所在的客栈,他人却不在其中,逃了,对吗?”陈灵道足足比林婉如高一个头,他俯下身子,姿态略显随意,像一只狡猾地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婉如清澈的双眸。
林婉如看着陈灵道的双眸,总感觉气氛哪里不对,不过她扪心自问,确实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信任关舒颖。
“关舒颖在京城的时候跟我说过,家中一母需要他保护,而且,你不也知道那场大火没有发现关舒颖的事情了吗,如果关娘子真是他杀的,那内场火的意义呢?他自己偷偷溜走就好了,何必惊动所有人,这不是跟自己添证据吗?”
陈灵道听完林婉如的解释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就问问,我也觉得关舒颖不是那样的人!”
林婉如听完瞬间感觉到不对劲,感觉自己被他给耍了,于是连忙追上去骂道:“陈灵道你滑头的很呐!狐狸成精了吧你!”
陈灵道一脸洋洋得意,道:“那现在,休息?”
“休息个屁!”说罢,便一只手掐住陈灵道的胳膊,将他拐去了湖中心的暖亭,这里挂有许多关舒颖的画像。
林婉如拿起一宗前后打量了起来,发现有许多一致的画像。墨色不一致,笔锋笔触也不同,不是同一人所画,是有很多人去临摹同一幅画。
“这些画作都是王贵生拿来卖的啊!”陈灵道举起一张画卷道。
“倒也不算奇怪,王贵生是个生意人。”
“只是……”
“只是,这些画卷,都是早些年间一些名家临摹的,若是再收藏个十几年那这价格可想而知!”
“但王贵生却要现在把他卖了。”
“他缺钱了?”
林婉如摇摇头,“没看出来他缺钱。”
“那是为什么?”陈灵道对着数十个关舒颖琢磨着。
“如果,他知道不久后关舒颖会身败名裂呢?”
“此话何讲?“
“我也是瞎猜的,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过了一会儿,林婉如突然问道: “你觉得钱和关舒颖他更爱哪一个?”
……
陈灵道跟随着林婉如出了王府的门,问道:“对了,那个张知县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婉如撇了撇嘴,道:“也该见见他了!”
“你就不怕王贵生跑了?”
“他现在跑那才是找死,再说了人又不是他杀的,他跑什么啊?”
“啊?人不是他杀的?”
“你不先前说只有至亲至爱之人才能让关娘子放下戒心的吗?”
“之前是这么想的,但凶手杀完人是走的正门,如果是关舒颖或者是王贵天为什么要走正门?怕关娘子的死发现的不够快吗?这一点就严重说不通,还有他要是要跑早在我拎着张知县到洪秀观的时候就逃了。”
“这么说起来,人不是王贵天杀的,那张知县为何会说关娘子是王贵生杀的?”
“这,就得去好好问问我们张大人了!”
说着二人便来到了县府衙门,这里的官吏看见是陈灵道大驾光临都不敢造次,他们乖乖地把他们曾经的县令关押在此。
推开那一道铁栏门,就看见张知县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此刻他对于林婉如的畏惧就好像老鼠遇见了猫。
“张知县,昨晚过得还好吗?”
……
“你现在一定特别想活命,对吧?”
……
“我这儿呢,有一机会,不知张大人是否感兴趣?”
“你若说实话,我保你不死。”
说到此,躲在墙角的张知县才缓慢爬到林婉如面前,似笑非笑道:“抓我的是朝廷的人,你一个江湖客凭什么?”
林婉如盯着他的眼睛,指向一旁的陈灵道,“你可知为何平日里对你百依百顺的官吏不从了?因为他。你可知这位是何人?”陈灵道忽然感到受宠若惊,慌乱的眼神四周看。“皇亲国戚,你说他说话好不好使?”
“那……”张知县斟酌了一会儿,想要开口应求却被林婉如制止,“张大人可想好了再答应!”
“热心提醒一下张大人,我知道答案的方向,你休要骗我,若是骗我,洪秀寺可等着张大人呢!”林婉如语气间带有一丝笑意,托着腮看着张知县。
“好,若是林女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大可以不兑现诺言!”
林婉如一脸得逞,她就知道这个张知县除了财就是命,“是何人让你嫁祸王贵生?”
张知县的脸一瞬间红透了,他支支吾吾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咬着牙说道:“轩辕门,轩辕门让我嫁祸的,但关娘子绝对不是我杀的!!”
“唉,知道,你也没这胆儿。”
“他们为何要嫁祸?”
“这他可没说,我就只拿钱,拿钱办事不多嘴,这是道儿上的规矩。”
“行吧!”林婉如掸了掸手上的灰准备起身,她的语意随意,脸上尽显不满,当然这都表演给张知县看的。张知县可不敢把自己的姓名当玩笑,连忙补充道:“但!女侠,我还知道一点儿!或许能帮上女侠什么忙。”说完她冲着林婉如呵呵地乐。
林婉如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是得逞得很,“哦?”
“说来听听?”
“我知道王贵天一直与轩辕门有生意上的往来,王贵生大部分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哦?所以你眼馋了?也勾搭起轩辕门了?”
“那在下肯定不是!!”
“是……轩辕门自己找上门来的,说是能给我点……小利。”
“哦,知道了。”
“林女侠,那我?”
“我林婉如说到做到。”
……
林婉如当真把张知县给放了,不过,出了县衙门就不该叫张知县了。他回到自己的府中时,张府已经搬空,人财尽失,后来听说万贯家财全被林婉如分给各户百姓了,张府中的家丁也有些遣回各家,至于自己的妻儿老小,自然是不愿跟随着一穷老头过余生,所以又些回了娘家,又些另寻出路。张知县如今可谓是人财两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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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