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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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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严楫——这个名字曾被他刻意遗忘,恨不得用刮骨刀从他们的生命里剔得丝毫不剩,到最后却也是他亲自冲破这道严防死守的底线,在愤怒和冲动中,用这个名字把他们两人都刺得鲜血淋漓。

可是再怎么后悔,说出口的话也无法收回。

安德烈眼睁睁看着钟情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连同刚刚看过一场闹剧后少有的俏皮生气也一同消失。

“既然元帅怀疑我的忠诚,为什么不放我离开呢?”

“你还是想要离开。”安德烈面上浮出明显的怒气,“宴会上你为什么会和他单独在一起?你和他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信息素,你是不是会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

质问每出口一句,手腕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钟情挣扎着:“安德烈!你弄疼我了!”

安德烈纹丝不动:“你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如果你跟他离开,会在他面前提起我吗?”

钟情气喘吁吁。完全标记能让一个Omega在他的Alpha面前丧失所有反抗力,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但此刻也不得不停下。纤细的手腕安分地任由安德烈攥住,不再试图反抗。

他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自嘲地一笑:“我怎么敢离开元帅呢?您最近对我太温柔,让我得意忘形,几乎要忘了您是兰凯斯特元帅,有那么多令人惧怕的手段。”

安德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想起这枚戒指意味着的某些不愉快的过去,随即呼吸一滞。

他心中泛起一丝涩意——现在到底是谁更怕谁呢?

汹涌的怒意就这样被绵绵细雨浇灭,安德烈松开钟情的手腕,看着那上面的一圈红痕,轻抚了两下,怕他反感很快便收手。

他低低道:“是我的错。”

钟情弯了下眼角,把这件事轻轻放下:“我会努力原谅您的。”

通讯仪滴滴响了一声。

自从上次宴会上说要清理悬案的话被传出去后,来找安德烈的人骤然多起来。

安德烈不想理会,还是钟情伸手替他接通讯息,微笑道:“去吧。”

一个多么标准的微笑,即使之前他们正在争吵,现在也不见丝毫芥蒂。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毫无波动的冷静。从不生气,也从不任性——因为那个能拨动他情绪的人不在这里。

无比清醒、近乎自虐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德烈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左手死死攥成拳头,戒指硌得骨节生疼。

微型碟弹将诺恩星区的鲜花别墅轰炸成废墟,他就是在那片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替钟情带上戒指。不在乎当下真心与否,也不曾想过未来如何相守,那时,他要的仅仅只是钟情留下。

或许所有感情剥离复杂的装饰后都只剩下贪婪二字,要么在这诅咒里分道扬镳,要么在这诅咒里同归于尽。

当他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反倒能忍受所有冷淡的对待。可一旦触碰到一丝更进一步的可能后,就无法容许对方的不坦诚。

本来就是威逼利诱得来的东西,到这时竟也忍不住妄想真情。

*

钟情翻看着卫兵送来的书。

这是之前借给那位小姐的书,除了两本战争史学以外,还有一本与基因编辑相关的书籍。

这三本书都是明令禁止Omega阅读的禁书。毕竟一旦提到星际战争和基因编辑,总是很难隐瞒对第三性别的剥削。

读几本书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就算所有Omega都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没有权力和财政这些社会资源的倾斜,他们仍旧和高级管家高级保姆高级卖身没有区别。

他们需要的是,枪炮、战舰、修复基因的药剂,和一颗没有Alpha的星球。

到那时,他们会拥有比地球劫难之前还要幸福的生活——当人类平等地拥有生殖腔后,性别之间的压迫才可能消失。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世界。

系统突然开口:【我感觉很奇怪。】

它已经好多天都老老实实待在钟情脑海中,法外狂徒一下变得这么遵纪守法,钟情都有点不习惯。

系统大概的确很焦虑,电子音都能听出来有些上火:【这个位面的世界线发生了不正常的波动,你又乱改剧情了?】

钟情直呼冤枉:【就我现在这个弱鸡身体能改得了什么?不过你没感应错,战争要开始了。】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你在说什么!?】

【与我无关,这纯粹是戈雅·罗斯蒙德的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政部一直放任兰凯斯特家族与严家瓜分军权,为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他们从虫族老巢带回严楫,想必付出了不小代价,这可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为了制止安德烈继续一家独大。】

【可是原剧情仅仅只是一个大男主称霸星际的爽文啊。】

钟情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作为这个世界里的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不考虑爽文结局之后的故事。当年我飞升上界,何尝不算是我那个位面的爽文男主?现在还不是在这里苦哈哈地做任务,还是这种地狱级别的难度。】

【……】系统诚恳地道歉,【我真的很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下个位面,我一定为你精心挑选一个可以躺平的新手世界,哪怕用我代班挣来的所有积分去贿赂分配者也在所不惜!】

【谢了。】钟情笑笑,【其实我并不曾怪过你,统子。任务世界再怎么艰难,终究只是一个任务而已。我来时的位面同样充斥着诸多不平等,女修永远比男修少,妖修永远比人修少。不是因为我们难以悟道,而是因为我们难以活到悟道的时候。何况悟道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使我们侥幸没死在什么人手里,也很难有资源支撑我们去做这些事。】

【飞升前我时常在想,若是仙界也是如此,那飞升还有何意义?这几乎都快成我的心魔,但是统子,见到你后,我的心魔就散了。】

系统一连呆滞:【为、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性别,也不是人类。这就是我所想象的仙人的模样——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不是名门正道的人族修士,也不是歪门邪道的妖孽精怪。所以只要你还陪伴着我,提醒我不要沉沦此方小世界,我就已经知足。】

系统老脸一红,统生漫长,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夸它是仙人下凡。估计放在所有系统中都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它觉得自己好像找到钟情为什么能一连收服两个男主的原因了。

【那个、小菜菜……你好像对付无情道很有一手啊。】

【嗯?】钟情想了想,好像也是,仿生人和系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生就算是无情道?

说到仿生人,钟情言归正传,道:【罗斯蒙德不会收手的,继续这样下去,战争一旦开始,严楫和安德烈必然两败俱伤,这个位面的支柱一个都保不住。】

听到支柱,系统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想要制止一场战争,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展另一场战争。Alpha过于自负,根本不屑于和未曾经过改造的Beta动手,而Beta又一向狡诈耐心,只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会轻易入局……】钟情融融一笑,【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系统正要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智能管家赶去开门,系统瞅了一眼,提醒道:【你的红颜知己来了。】

钟情眨眨眼:【卡佩夫人可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是一名与我志同道合的战士。】

卡佩夫人带来了一瓶没开封的酒,还带来一颗药丸。

药丸藏在高耸浓密的发髻里,轻而易举就躲过门口卫兵的盘查。卡佩夫人当着钟情的面,将药丸放在酒中化开,然后将酒杯递给钟情。

却又在钟情即将接过的那一刻收手,将杯中的酒水一分为二,与钟情共饮。

安德烈进门时,来客便知趣地准备告辞。

卡佩夫人捧着肚子小心地站起来,朝坐在对面的钟情笑了笑:“元帅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啦。”

钟情向她微笑点头,感谢她的体贴。

卡佩夫人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只在路过安德烈的时候停下来向他行礼,然后又快步向外走去。

她是少有的能被安德烈允许进入客厅与钟情待一整个下午的人,不仅因为她总是知情知趣,还因为她为人幽默,总能逗主人开心。

安德烈看向沙发间的茶几,上面有一些点心和一瓶酒,已经喝了一小半。

钟情看上去不带任何醉意,但安德烈还是有些担心。

他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钟情伸出两根手指捏出一个极小的距离,眯着眼睛道:“就这么一点而已。”

安德烈蹲下来平视着钟情,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是酒,其实不过是加了一点酒精的果汁饮料而已。”钟情安抚道,“元帅不用总是这样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说着,伸手去拿茶几上还剩下一点酒液的杯子。安德烈想拦,但面前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情舒朗过,最后还是没忍心扫他的兴。

他看着钟情惬意地抿下一口酒,起身准备去厨房让智能管家煮一碗解酒汤。

钟情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叫住他:“元帅。”

安德烈回头。

钟情仍旧倚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只是不经意想到这个话题。

“卡佩夫人带过来一个她丈夫新研发出的仪器,能将两个人的感知暂时共享。虽说仪器还不稳定,感应的时间只有数秒,但已经足够了。”

“我共享了卡佩夫人的感知,她已经怀孕六个月。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作为孕育的主体,体会到的情绪与旁观的客体完全不一样。”

所有Omega都极具母性,这是写在他们基因里的程序。仪器启动的那一瞬间,钟情便感受到泛滥的爱意,就算反胃、晕眩也不能掩盖的爱意。

那是卡佩夫人的情绪,浓烈到让作为旁观者的钟情都在某一瞬间,生出为那个尚未成形的胚胎去死的念头。

“世上再也没有哪种关系比母亲和胚胎更亲密无间。母亲占据胚胎的全部,谁来也抢不走,而胚胎接受母亲全部的喜怒哀乐。”

“它被完全掌控着,可掌控者心甘情愿为这个还没有思想的存在奉献。自它出现以后,母亲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全都是为了它。彼此掌控,又彼此奉献,世间再也找不到另一件能将自私与无私如此完美地结合起来的事情。”

“但是卡佩夫人说,她很快乐。元帅,您知道吗,我曾经也像这样快乐过。”

钟情的瞳色因湿润变得更深,然而却看不出情绪,像涌动的暗流,将所有旁人的窥伺都吞噬进去。

安德烈意识到了什么,他无法说出任何话。

“罗素博士误诊后,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我都以为我已经怀孕。你一定很难理解有人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以前也不相信,我总觉得爱是建立在很多东西之上的奢侈品。但有时候爱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甚至不能察觉。我爱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因为它与我血脉相连,还因为……它是严楫的遗腹子。”

“我是因为严楫而爱他。”

“有人告诉我,两年前,您将自己的军舰控制权交给次帅,然后坐着严楫的军舰,和他一起前往虫族巢穴。是真的吗?”

安德烈没有回答,反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严楫?”声音喑哑得近乎狼狈。

“您答应我会和严楫一起回来,可回来的只有您一个人。宴会上严楫从始至终不曾提起孩子的事,或许他从来就没看到过罗素博士的讯息。那么,兰凯斯特元帅,您看见了吗?”

“是罗斯蒙德?”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钟情声音轻得像是刚出口就要消散在空气里,“您为什么这么恨严楫呢?”

安德烈唇角微动。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自严楫死而复生,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每分每秒都是临行前的煎熬,直到今日铡刀落下。

他清晰地听见身体中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面上却仍旧如同古井无波,连声音也毫无起伏。

“我不恨他。我只是渴望得到我想要的。”

但光屏上发来的那条讯息意味着他将永远只能妄想。

或许连严楫都不会比他更清楚那那颗胚胎的影响力。他曾见过严楫离开后在玫瑰园一坐就是一整天的钟情,不过是一朵有着严楫信息素气息的花,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占据他全部时间,何况一个流着严楫血脉的孩子?

只要有严楫在,钟情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就像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紧密联系起来,任由旁观者费尽力气,也插不进去。

钟情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酒精让他的眼神略微迷离,他自嘲一笑。

“原来,最该怪的是我自己。怪我不该在十年前遇见您,更不该在两年前接受您的帮助。”

安德烈心中狠狠一缩。

“您说,我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生呢?既然是Omega,为什么要给我可以匹敌Alpha的身体素质?既然成为军人,为什么刚上战场就变成残废?”

钟情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在安德烈想要开口阻止前笑着问道,“元帅要来一杯吗?”

他不等安德烈回答就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嘴里。然后低头擦去嘴角的酒渍,顺便带走眼角因为酒精刺激渗出的一点眼泪。

“您说,我究竟是谁?”

“如果我是严楫的妻子,为什么不在听到死讯的那一刻就为他殉情?如果我是您的妻子,为什么不能忘记从前的事情,全心全意地爱您?”

“您告诉我,要靠着别人施舍和强迫才能活下去的我……这样的我到底是谁?”

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血液把他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间杂着自嘲的笑声。

钟情看着向他飞奔过来的、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的安德烈,醉意朦胧地向他举杯:

“元帅要来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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