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英低笑：“正好吃牛肉可以补充蛋白质，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柯钰迅速回神，姣好的唇轻抿，起身驱赶alpha：“既然吃完饭就赶紧出去。”
“啊……”
秦陆英恋恋不舍地看着柯钰，目光落在那半个孤零零丢在桌上的汉堡：“好可惜。”
他在家中属于食物链底层，自小养成扫尾习惯，没做他想将汉堡塞进嘴里，腮帮子高高鼓起，这幅模样看得柯钰更加烦躁，直接拧着耳朵送他滚出大门。
“滚。”
秦陆英捂着发红的耳朵根走出门，心情却无比舒畅，恨不能原地跳一段迪斯科。
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边摸耳朵边傻笑的时候，阮谭终于受不了，抓狂道：“大哥，你打游戏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别摸你那破耳朵了，都快盘包浆了。”
秦陆英漫不经心地点击攻击键击杀敌人：“哎，你不懂。”
阮谭哼笑：“你又幸福了？”
“嗯哼～”
“柯老师答应你的追求了？”
“那倒没有，”秦陆英诚实道，“只是同意不赶我。”
舔狗的世界果然不懂，阮谭怜悯地望了眼秦陆英，一不留神被吃掉两个炮台，很快一局游戏结束，两人惨败。
阮谭气得狂灌凉水。
秦陆英心情一如既往美妙，被锻炼这么长时间，他自以为心境提高，就算连输三局游戏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甚至还能安慰恨不得喷火的阮谭：“别气，想点开心事，比如你要到你女神的微信了吗？”
“滚！”
恰好门外传来敲门声，阮谭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弹跳起身，拉开门却发现是个不太熟悉的小女生，他瞬间转换脸色，扬起人摸狗样的痞笑：“有什么事吗？”
女生举着手里的两份甜点爽朗笑道：“阮老师好，我是于惇老师的粉丝，这是我们粉丝后援会给您和秦老师准备的下午茶，请笑纳。”
阮谭了然，接过袋子笑道：“谢谢你们。”
关上门后他立刻变了种语气：“于老师竟然有这种懂事漂亮的粉丝，真是稀奇。”
秦陆英眨巴眼，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应援，连他这种不知名的演员都能有一份点心，纸袋上还贴着于惇的卡通贴纸，可见后援会的用心和大手笔。
自认为是柯钰老粉却从未参与过应援活动和集资活动的秦陆英心虚：“真，真大方啊。”
“这算什么，”阮谭大咧咧撕开甜品袋上的纸胶带，捏起一块巴斯克边吃边说，“柯老师粉丝探班才夸张呢。”
他回忆道：“我记得那件事被压下去了，你应该也不知道。”
“前两年的时候，有几个富二代大粉联合给主演每人一份奢侈品小礼物，加起来小二十万块吧，柯老师知道后就把钱还给粉丝们，本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结果不知道是谁口风不严透露给狗仔，网上闹得那叫个沸沸扬扬。”
柯钰当时正在事业上升期，网络上的风评一向毁誉参半，经历这件事后更是被打上不知人间疾苦，收粉丝高价礼物的标签，尽管刚上热搜就被压下去，还是给事业造成一定影响。
“后来柯老师就不让粉丝探班，也不再收礼物了。”
秦陆英沉默下来：“柯老师应该很难过。”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阮谭满脸疑惑，“他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个性，就算难过也是因为拿不到影帝奖杯，不可能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他们似乎都自然而然觉得高位者不会为世俗琐事牵动情绪，却从未想过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
秦陆英站在休息室门口，做足心理建设后才小心地敲门，约莫等了两分钟门终于被打开。
被打断午休的柯钰站在门内，不悦地眯起双眸：“你来做什么？”
“我，”不知为何忽然卡壳的秦陆英举起手里的两个袋子，“我给你送点下午茶。”
“哦。”
柯钰还未完全清醒，垂着眼坐回沙发，略迟钝的大脑显然已经忘记午饭时的不快，秦陆英的耳朵幸免于难，赶紧顺势钻进房间。
秦陆英插上吸管，将奶茶递到他手边：“新开的奶茶店，据说是鲜奶熬制的，尝一尝吧？”
柯钰接过杯子，默不作声地咬住吸管，细白的喉结上下吞咽，带着浅印的脸颊也随之微鼓。
他凭借生理本能机械地咀嚼珍珠，略长发尾垂落肩膀，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轻眨，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小阴影。
反应有点迟钝，竟然难得乖巧。
秦陆英的心陡然酸涨，像是用手捏爆一个小青柑，汁水四溅：“好喝吗？”
等了几分钟才等到回答，柯钰慢吞吞说：“还行。”
秦陆英望着还剩小半杯的奶茶，脑袋如火光电闪般掠过一丝灵感，他轻轻眨眼，感觉自己无形间又得知了柯钰的一个小爱好。
他如同树上的毛毛虫般蛄蛹蛄蛹挤到柯钰身边，殷勤解开另一个包装的袋子，从里面捏出一小块麻薯团子：“还有这个团子，我特意买的另一家店，不知道好不好吃。”
柯钰没接过他手里的那块，自顾自从盒子里拿了块新的放进嘴里，被口腔内的劣质香精味甜得直皱眉：“不好吃。”
看来已经完全清醒，恢复成原来高冷不好糊弄的模样。
秦陆英遗憾地将手里黏哒哒的团子丢进嘴里，霎时间也被甜得愁眉苦脸：“呸呸呸，好难吃，我再也不买他家的东西了。”
柯钰细致地擦干净指尖沾到的糯米粉，侧眸打量秦陆英：“为什么忽然想起买下午茶？”
“因为，于老师的粉丝来探班，我想着我也要给你探班。”
秦陆英不敢撒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矫情，挠挠脸颊不自在地说：“就是时间有点紧，我没来得及准备探班礼物，下次再给你补上。”
“不必。”
柯钰斜靠在沙发扶手，撑着下巴神情淡淡：“不是要画画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就当探班礼物了。”
秦陆英没想到自己这次收获颇丰，连忙跑回去拿自己的画笔和素描本，略兴奋地坐到柯钰对面：“那，那我就画啦。”
柯钰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需要摆姿势吗？”
“不用不用。”
秦陆英头摇得飞快，能得到这份奖励已经是恩赐，不敢再多提要求：“只要保持坐着的姿势就够了。”
做模特和做演员、拍杂志其实并没有太多区别，都属于被人观赏的客体，柯钰在这方面已经堪称驾轻就熟，明白怎么做既能展露出自己最有吸引力的一面，同时还能发呆。
他盯着茶几上喝光的奶茶杯走神，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视线划过秦陆英扶着素描本骨节分明的手背，随后上移停在他微蹙着眉的脸。
吊儿郎当的alpha甚少露出这种认真的表情，似乎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完成什么几十亿的大工程。
柯钰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烦闷，正想要出声询问什么时候画完，秦陆英却抢先一步开口。
“画完啦。”
秦陆英举着素描本凑到柯钰身边献宝：“怎么样，怎么样？”
和给苏白薇画的漫画风头像不同，素白画纸上显然是一副正经的素描，秦陆英的笔触很有灵气，也许是因为投入大量心血和情感，画中人的神韵被他勾勒得栩栩如生。
柯钰沉吟不语，迎着秦陆英期待的眼神缓缓开口：“为什么不画我身上穿的衣服。”反而画起那个雨夜穿的礼服。
秦陆英隔着空气珍惜地抚摸画纸上繁复华丽的礼服，眼神缠绵温柔：“因为那晚的你很好看。”
对他来说堪称人生转折点的一晚，他怎么会忘。
他将自己反复确认内心的声音，以及柯钰站在伞下和他直视的场景绘制成图片珍藏于心，如今又简化成一副素描送给对方。
柯钰收下画纸，面不改色道：“不用你花言巧语。”
秦陆英不满：“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煞有介事地前倾身体，向柯钰展示他的手环心率：“你看我可没撒谎，我每次看见你心率都会飙到一百以上……”
柯钰猝不及防后仰，被alpha堵进沙发角落，心中的恼怒更甚，根本没心情看他所谓的心率记录：“我不看。”
高匹配度的ao就算有抑制器的压制，一旦超过正常社交距离就能闻到彼此之间的气味。
更别说柯钰嫌弃手环材质硌手，睡午觉前就摘掉了抑制手环，此时根本控制不住信息素！
秦陆英上初中生理课时还是个叛逆少年，整日睡大觉，完全不知道alpha还有这种神奇的生理功能，脸颊红扑扑地思考为什么自己又闻见了柯老师的味道，真的好香……
清浅的玉兰花香气熏得他一阵阵发晕，软趴趴地靠过来，维持仅有一拳的距离，按着柯钰的手放在自己胸膛：“现在感受到了吧？”
他重点强调：“我可不是花心alpha。”
他的手掌心和胸口同样滚烫，仿若两团不断燃烧着的火苗，柯钰蜷起手指，只觉得快要被烫化：“我还没有同意你的申请，收一收你的味道！”
“我知道，是我单方面追求你。”
秦陆英似乎意识到什么，蹲下来拽着柯钰的袖子左右摇晃：“我好像控制不住我的信息素了，对不起，以后我每次见你都会提前吃药，绝对不会熏到你！”
治疗alpha信息素紊乱症的药被他说得像是糖豆一样，每天吃好几粒，也不怕吃多了会不会有副作用。
失去alpha身形压制的柯钰得以松口气，眼角和唇瓣被信息素逼出水润的红，声音却冷酷得像淬了冰：“你最好永远别来找我。”
秦陆英差点看呆，痴痴自语：“可是我看不到你会难过的……”
柯钰轻轻启唇，驱赶alpha的话还未说出口，不远处的门锁却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从容不迫看向贸然闯进来的小桃，以及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买回来了？”
小桃举起手里的樱桃，满脸恍惚：“嗯，买来了，我跑了两个超市才买到，我给你洗一点尝尝甜不甜……”
“不对！”
小桃骤然清醒，眼神犀利看向和柯钰仅有一拳之距的秦陆英：“你们在做什么！”
秦陆英慌不择路地后退，后背砰地撞上茶几，看上去撞得不轻，他颤巍巍道：“我，我，我来找柯老师……”
“臭alpha快放开你的手！”
瘦小的beta迸发出巨大的嗓音，秦陆英似吓到般松开牵着柯钰衣袖的手，用眼神祈求柯钰留下他，谁料他心心念念的柯老师根本没在看他，反而命令小桃：“把他赶走。”
“呜呜我错了。”
丝毫不知错在何处的秦陆英被关在门外，哭唧唧握着手机打字求饶，刚打出一个【对不起】，聊天界面便再次显示熟悉的红色叹号。
他如丧考批般跌坐在地，终于流下真心实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