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沐茼儿在山间四处戏耍小兽，时不时露个踪迹又消失。小家伙虽被耍得团团转，倒也乐此不疲地追着满山跑。

沐茼儿正倚在棵树杈上小憩，屏了气息，悠然自得瞧那毛茸茸的小兽来回跑了几趟，找不到人后终究累了，现不知躺到林间哪处休息去了。

正打盹呢，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一名健硕的大汉肩上扛着个两岁昏迷的女娃，一旁跟着位瘦小的中年人。

大汉：“对方什么身份？非得在深山野林里交易。说好了，这娃是我掳来的，事成之后，我七你三。”

中年人：“好好好，哪怕是我拿个一成都乐意，我呢就是个中间人，身子骨弱，全靠你身手敏捷，闯进屋内抢了个娃娃。”

“这娃真能卖一袋黄金。有这么值钱？还是个没啥用的小女娃。这个年纪，做不了娼妓，也当不了丫鬟的。”

中年人笑道：“买家啊，就好这一口。”

这大汉名叫李遥，因为偷窃罪坐了几个月的牢，刚被放出来，街上闲逛时，遇到个神神秘秘的自称陆三的中年人，精瘦畏畏缩缩的样子，嘴角一抹八字胡，说有个买卖，买家想要个年幼的小娃娃，他身虚体弱搞不来，想拉自己联手入伙，当时就表诚意，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还许诺事成之后所得利润三七分。这天上掉馅饼的事 ，岂能错过了。

两人停在树下，正是沐茼儿待着的位置，本着有热闹看的心态，垂下的那只腿收回，整个身子又往里缩了缩，这棵树十分茂盛，不细瞧，真察觉不到这藏了个人。

陆三：“买家来了。”

只见对面走来三位衣衫朴素的男子，其中一位步伐怪异，同手同脚的，扭扭捏捏，像刚学会走路似的。这穿着打扮，实在是不像能拿出一袋黄金的身份。

三人一露面，沐茼儿激动得坐直腰板：哟，来了3个妖怪。

树杈抖动，落下几片叶子。

那三人颇为不满的样子，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声叫嚣着：“隔了一个多月，就送来个巴掌大的玩意？你是在糊弄我们吗？”

陆三忙赔笑道：“各位爷，这段日子官府对失踪人口查得严，这每家每户的出门也少，能坑蒙拐骗抢个女娃娃实属不易啊。这次呢各位爷先收下这份小小的礼品，下个月定会翻倍孝敬你们的。”

一旁的李遥听得云里雾里的，心生猜疑，对方身份莫不是山贼？

那位走路同手同脚的青年，一身褐色布衫，眉清目秀，脖颈细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讪笑道：“嘿嘿嘿，这么个小东西，狼兄，虎兄，我们怎么分？”笑声阴森，嗓音尖细。

“分个屁，老子现在饿得难受！”

陆三眼珠子幽幽转动，在扛娃的李遥身上打量了番，双手交握，朝对面的三人歉意地鞠了下，道：“我哪敢怠慢了各位爷，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又朝身旁的李遥示意：“还不快把娃给对方，拿钱走人。”

李遥一头懵的状态，“郎”兄，“胡”兄的，买卖个娃娃，咋又扯上饿不饿。坐了几个月的牢，道上的规矩变了？

褐色衣衫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捧大小不一的矿石，纯度极高的金子，嘴边弧度弯上眼角：“快来接着～”

李遥两眼放光，把女娃丢在一旁，忙不迭地上前抢过金子，一股脑地往衣服内塞。陆三倒也不在意，往后退了退，负手站得远远地。

一条细长的蛇杏舔过李遥的脸颊，他这才发觉对方的手冰冷异常，哪像活人的手，整个身子僵住，颤颤地抬头看去，眼前一双竖立的瞳仁，蛇杏自对方口中伸出。

“啊，妖，妖怪。”刚喊了声，便被一旁壮硕的男子——虎妖，拧断了脖子。

“妈的，饿死老子了，现在就分了吃。”手脚并用，将李遥的尸体撕成几段，三人大口撕咬吞咽。

陆三见惯了这般场景，悠然地捡起掉落的金子塞进怀内，转身往回走，嘴角轻蔑：外观像人又如何，畜生就是畜生。

地上躺着的女娃，睁开迷糊的双眼，透过繁茂的树叶，与树上的沐茼儿对上了视线，小娃娃努力地抬起双手打了个招呼，嘴唇微张，轻喊道：“白白，白白……”但在迷药的影响下，又昏了过去。

沐茼儿：啧，想起来了，这女娃之前在地神那见过，她娘亲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尤其是那烤鸡，外焦里嫩，口感了得。

树下三人，哦不，三妖啃得正欢。

沐茼儿倒挂着，双脚勾在树杈上，正巧身子落在三人上方，“给我也来一份呗。”

“……”

翻身下树，瞧他们蹭了满脸血渍，“倒胃口，不吃了！”抱起地上的小女娃，“这女娃我带走了，去找她娘换好吃的去。”

三妖一甩手中的残尸断块，幻为原形，骨骼强壮獠牙锋利的灰狼，身姿矫捷体魄凶猛的老虎和长相狰狞的巨蟒。

蛇妖：“杀了她！”

狼妖：“杀了她！”

虎妖：“快跑！”

沐茼儿单手抱着女娃，一手负在背后，神情自若，悠哉地躲闪巨蟒和灰狼的攻击，几番下来，逗弄戏耍般，她倒是毫发无损的立于一侧，满眼的兴奋样，那欢喜的神态就差要开心地手舞足蹈了。

见对方停下，竟还歪着脑袋不解道；“狼兄，蛇兄，怎么停下来，不打了呢？”

狼妖身上皆是被蛇尾扫到的伤痕，吐了口血，气恼地咆哮：“你他妈是瞎了眼吗，尽往我身上抽，还有老虎哪去了！”

沐茼儿插话道：“虎兄早就溜了。”又煽风点火，“蛇兄是故意的，刚都快打到我了，他竟换了个风向抽你。幸好 ，狼兄你身手敏捷，我瞧他这一尾巴用足了力气，就是要置你于死地的。”

蛇妖道：“你这小贱人闭嘴！”猛地向沐茼儿扑去，势要咬碎她的脖颈，把那胡言乱语的嘴巴撕烂。

这崇明山的妖啊，荒山野岭的又有龙族守着，很少有能拾得法器的，平日就靠着一身蛮力胡作非为，耍威风。

蛇妖张开血盆大口，扭着灵活的身子扑来，沐茼儿险些被咬到：“好危险，差点咬到我。”

一会儿又喊道：“没力气了，要死了，要死了。”

蛇妖的动作越来越凶猛，周边的树皆被蛇尾扫断，对方示弱般的话语令它愈加兴奋，不过就是仗着自己身子娇小，躲闪及时嘛，只要自己再快一点，再狠一点，定能咬死这个小妮子。

沐茼儿站在前方，疲惫喘息的样子，迎着那近在咫尺的巨大蛇脑，嘴角上扬，眼眉一挑道：“蠢货。”一个转身，轻松躲开。

那汇足了力气的獠牙惯性的咬向了一旁正观战的狼妖，贯穿其腹部。

沐茼儿：“狼兄你这么大个身子，蛇兄他会看不见？竟还鼓足了劲咬你，明摆着它就是想杀你。”

蛇妖收回牙齿急忙解释：“这，这，狼兄，她在胡说八道。你别信她。”狼妖伤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满地，本是油光水滑的皮毛沾满黏稠的血，这血还是他自个儿的。

愤怒的巨狼露出利爪和獠牙，扑过去，抓瞎了巨蟒的一只眼睛。两妖扭打在一起。

沐茼儿跃身到高处观战，这番热闹的场景得挑个好位置。就自己一个观众未免有些乏味，试着唤醒怀中的娃，奈何小娃娃实在太困，虚睁着看了眼又沉沉睡去。

片刻，见那两妖打得差不多了，皆是两败俱伤，狼妖伤得最重，腹部撕裂，肠子流出，北脊也被蛇身缠断，躺在地上费力喘着气儿。反观蛇妖貌似好点，除了眼瞎牙断的，身上几道皮开肉绽的伤痕并不致命，也蔫蔫地倒在一旁。

沐茼儿上前打量了番蛇妖，道：“我正好少个顺手的武器，你这身子骨挺适合做鞭子的。”

将有点碍手的女娃放下，化为金龙，满身耀眼的鳞片，身形魁梧华丽，它前爪探向蛇妖的脊骨处，硬生生地将其全身骨头往外扯，拔河般，使劲往后退，一不小心，“咔嚓”一声，后爪踩碎了狼妖的脑袋，脑浆糊了一脚，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

蛇妖疼得拼命挣扎，侧首咬去，奈何它的牙齿都断了，咬在身上，像挠痒痒般。一阵凄惨的嘶吼后，它彻底咽了气。

沐茼儿用火将蛇骨烧制了番，一条通体透亮，韧性极佳的骨鞭制炼而成。又变为人形，手握一端，扬起用力甩出一鞭子，这一片的粗壮古树皆被折断。这骨鞭倒是蛮轻巧的，挥舞起来灵动潇洒，威力也极强。

沐茼儿甚是满意，可有点不好，握着硌手，蹲下身子，拍了拍蛇脑袋，道：“抱歉啊，不能留你全尸了，你这骨头握着不舒服，得取你块皮包下。”

挑了片完好的蛇皮剥下，很快一条短柄长鞭做好了，沐茼儿将其缩小，绕在腰间，末端系上一枚银丝穗子，与满是金丝银线勾勒云景图案的腰带融为一体，像是腰带上装饰用的小巧莹白的链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偶遇三妖抽鞭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