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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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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梵筠声难以从这种跳跃的回答中找出逻辑,他一个一个追问:“所以你是循着那糕点的味道,想要捉住那个投毒的鬼?”

投毒这个说法,戚岁安听来有点怪。但他的血好像也可以说是毒,毕竟以前那些魔族也曾把他的血洒向弱者的皮肤,原本白净的肤面即刻溃烂,像是在被灼烧一般。

从弱者到普通人再到有一定修为的修者,这项实验被魔族乐此不疲地进行了很多遍,成为实验品的千千万万人中,没有人能抗下这“毒血”的威力。

梵筠声...也是一样。

最初在那血茶里闻到自己的血,只是浅淡的一点,他又求死,自是事不关己,任由魔族兴风作浪。

但如今不太一样了。至少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戚岁安点头,“是,我捉住了他,之后碰见了黄金楼里曾与你耳语过的衙差,说是也来捉他。我便将那鬼移交给了他。”

噢,看来是碰见也循着气味去捉鬼的大壮了。

“没错,这是计划,本来是想事先和你说的,但你...”梵筠声选择跳过这环,因为他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问:“先不说这个,你为什么要待在府门口的枯木丛里?”

戚岁安这回还算坦荡:“因为人太多。我讨厌人多。”

“但是又放心不下我,所以白日就呆在府外,晚上便进屋守着我?”

这话挺肉麻,也挺不要脸的,换以前阎王让他演,他都演不出来。

但是现在一想到这个丧气鬼如此在意自己,梵筠声又觉得不要脸也没什么,索性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然后戚岁安又闭嘴了。

这么一来,梵筠声就觉得自己更行了,他像蜗牛挪窝似的,一点点挪到床边缘,双脚小心翼翼地触到地面,试图站起身,然后就毫不意外地失力跌了下去。

那团影子终于近前,一个箭步闯入夜光之中,用完好的那只手臂一把揽住梵筠声险些摔落的身体,把他往上耸了耸,让他坐回床边。

梵筠声四肢还是很僵硬,但他尽可能迅速地回揽住了戚岁安的腰身,防止他再次缩回去:“别躲在角落了,黑漆漆孤单单的,能有我好?”

他又去缓慢地摸索戚岁安的另一只手臂,发现那只手被背在身后,乐了:“单手背在身后,岁安,你是在扮演守夜侍卫吗?”

还真别说,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还真挺像的。

戚岁安象征性地挣了一下,看着梵筠声近在咫尺的脸,又不自在了,别过头,“不是,脏。别碰。”

梵筠声好像意识到什么,他先是使出一个假动作,戳了一下戚岁安的脸,趁着戚岁安放松警惕,立马将他背在身后的手臂牵扯到了身前。

笑闹之色滞在脸上,他捧着那手臂,即刻拧眉,“...怎么弄的?”

戚岁安任他摩梭着血痕遍布的手臂,面色如常,好像这伤不是他身上的一般:“捉鬼时落了下风,被他伤的。”

怎么可能?存留于地府的暂时肉身轻易不会受伤,只有魂魄受创时才会表现出明显的伤痕。

“开什么玩笑,以你的法力,就算是手刃一百个野鬼也......”

他说到一半忽然愣住,赶忙握住戚岁安掌心,探查他的法力与魂魄状况。

这一探查,如五雷轰顶。

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明明魂魄重伤的是他,可戚岁安现在的状况竟不比他好多少。

百思不得其解间,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医士说的话,用近乎陈述的语气道:“我魂魄之上,那层强悍的法力护盾,是你结的。”

戚岁安回过头正视他,幽紫的眼瞳中看不出情绪,亦不置可否。

梵筠声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如果意识体能感知他自己的情绪,现在传输来的字眼也会是“很多情绪,复杂,不懂”。

他狠狠戳了两下戚岁安的脸,这回是真格的,有带情绪在的。

戚岁安被戳得有点痒,又有点痛,感觉脸上多了个窟窿,就伸手去捂脸。

他捂住半边脸,梵筠声抱住了他。

“你...”

戚岁安浑身绷紧了,他知道这个拥抱没有轻浮的意味,甚至有点重。

说不上来的重,好像有东西在猛击他胸口。一钝一钝,又把那种恶心的感觉给唤了出来。

可是这和之前不一样了。是恶心吗?他第一次对于自己对这种情绪的归类产生了质疑。

拥抱对他而言算是新奇的体验,或许是跟这个有关?但之前的一些夜里,梵筠声也一直抱着他,拿他当人形枕头。

但是...又不一样。梵筠声总是不一样。

他还在纠结这些,耳畔便响起了梵筠声清亮的声音。

“阿鱼说府里多了很多驻守衙差,我本以为你是与他们法力悬殊,所以能轻易进出不受限制。原来竟是因为魂魄受创,成了存在感薄弱的...‘野鬼’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音就在耳边的缘故,戚岁安觉得这声音没往常那么清亮动听,似乎情绪不佳,多了点沙哑。

戚岁安不知道他是哪里不舒坦,为何忽然情绪低落,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确是野鬼。”

其实可能连野鬼也算不上。他现在其实还是个生魂,充其量就是个孤魂吧。

梵筠声腾的一下直起身,低气压瞬间烟消云散了,他攥紧戚岁安的双肩,“什么意思,说下去。”

戚岁安不明白气氛突然轻快起来的原因,就像他刚刚不知道梵筠声为何低落那样,“字面意思,没有后文。”

可梵筠声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开始跟他咬文嚼字,“请详细说明,遇见我以前是怎样,遇见我以后是怎样。而我这个帮你结束了野鬼生涯的大好人,在你眼里又是怎样。”

“就那样。”

“你是在用这区区三个字回答我的三个问题吗?”梵筠声不满地看着他,“你好好说。”

既然句式已经给好,戚岁安不假思索道:“遇见你之前,野鬼。遇见你之后,不是野鬼。至于你...还行。所以,就那样。”

毕竟只是二十分而已,“就那样”的评价应该很中肯吧。

“明白了。”梵筠声道:“所以你会对每个‘就那样’的人都这么舍生忘死?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戚岁安皱起眉头。这让他怎么回答。

说你是唯一一个“就那样”的人?还是说,你那无意给予的二十分,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为你舍生忘死也挺理所应当的?

虽然都是事实,但怎么听都怪极了。这整个夜晚都怪极了。

他眉头紧拧的表情认真得有点可爱,梵筠声心一软,就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伸出僵硬的手轻揉他眉心,歪着头轻声道:“这么难回答啊?”

其实还好。主要是不想。

梵筠声不再为难他,侧过身子艰难地够了够床头的药瓶,选中一瓶伤药,拿过来涂抹在戚岁安受伤的手臂上。

魂魄上的伤难治愈,梵筠声最是了解。这种伤药只能让暂时肉身上的伤痕看上去不那么可怖,总体上收效甚微,但至少聊胜于无。

“修补魂魄的药被我吃完了,等明日济魂堂的医士过来,我让他们多给几瓶,你也不能落下。”

他涂抹间时不时抬头看戚岁安一眼。

戚岁安目光定在低低的某一处,像是发呆,但若是仔细瞧,会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实处。

“在看什么?”

成功带偏了梵筠声的注意力,戚岁安顺势指了指他的枕头,“你的枕侧,有昨日夜间放的一支独活,现在不新鲜了,该扔了。”

这些日子,原本在七阎殿府当值的鬼差都回来了,还新添了不少,后院的独活自然有人悉心浇灌。

这些花儿得到了及时的照顾,便会按时开放。除了梵筠声,府里没人会去摘,也没人敢摘,但那花儿循规蹈矩地一日盛放一朵,第二日便谢了,每一朵都是梵筠声算好时辰的。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具体缘由,但梵筠声说过了没有独活他就会难受,会产生各种不良反应,因此戚岁安每日进他屋里的目的除了守夜,就是在他枕下放一朵新鲜的独活,到了第二日夜里再来更换新的。

一方面是不浪费花儿。梵筠声那么珍视它们,任由其盛放枯萎,戚岁安也觉得可惜。

另一方面大概是心理作用,觉得放上这么一朵花,梵筠声或许会好的快一些。

在他的逻辑上,这也是一种偿还。

梵筠声诧异地朝枕边摸索去,果然在靠近墙的那一侧摸到了一截干枯的短茎。他用双指夹起,不可思议道:“...是你放的?”

“对。”戚岁安收过那支枯茎,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另一朵娇艳欲滴的独活,直愣愣地递到梵筠声眼前,面色平静,“给,今天的。”

花朵的短茎被他夹于指尖。夜光很会挑缝隙,只在屋里投入一道斜三角的明亮区域,这一对人和这一朵花正恰到好处地徜徉其间。

微妙的暧昧氛围。光影与桥段,主角的神色与情感,都在这一刻无限接近那些恋爱话本中的描述。

梵筠声心里炸开了烟花。

他的花儿送他花儿了。

(满足的笑容.jpg)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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