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瞒着你的，”许原飞将手搭在江予钦肩膀上，认真地告诉他，“我保证。”

他决定开诚布公地跟江予钦谈一谈，便说：“我不会瞒着你，也希望你遇到事情不要瞒着我……可以先告诉我你最近是怎么了吗？”

“嗯、嗯……”一向能言善辩的江予钦此刻却有些支支吾吾，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之前做的那个噩梦吗？”

许原飞点点头。

“就是……在那个梦里，你得了癌症，还……一直一直瞒着我……”江予钦说得断断续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肩膀起伏着，像是又出现了应激的症状，“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

许原飞不愿再看江予钦痛苦的模样，他想都没想，直接把江予钦按进了怀里。

他像小时候一样揽着江予钦，腾出一只手来给他顺气：“别怕，那是梦，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江予钦被许原飞搂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在熄灯之后悄悄钻进许原飞的被窝。被窝构成的小小堡垒里只有他们两个，被子就是他们的屏障，将他们和整个世界隔绝开。

他睡不着时许原飞会搂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哄他睡觉。在令人安心的温暖怀抱里，他可以忘却一切痛苦和悲伤，反搂住许原飞的腰，和他一起沉沉地睡过去。

从前能让他感到无限安心的怀抱此刻却被赋予了另外一重意味，但依旧温暖如初，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江予钦没能把许原飞推开，还情不自禁把脸埋进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许原飞觉得脖子湿漉漉的还有点痒，不过他没动，继续劝慰道：“相信我，那只是一个梦，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我们要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白头到老……呃，这个词好像用得不对，你知道的，我语文没你那么好。”

他说这话时其实有点心虚，因为他知道，那不只是一个梦，那很有可能是江予钦预见的未来。

江予钦在他肩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眉眼间的恐惧已经一扫而空，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原飞说：“是用错了，但用错也没关系。”

许原飞没能听出江予钦话里的深意，他见江予钦的情绪已经恢复稳定，就把自己的体检报告塞进他手里：“你来看，会不会更放心一点？”

江予钦一把抓过报告册，紧紧攥在手里，他用的力气太大，在纸页上攥出了明显的褶皱。

他翻开册子，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而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许原飞本来想凑过去和江予钦一起看，但恰在此时，他听到了脑海里的提示音：“随机任务已完成，20点气运值已到账。”

操作面板的状态栏里，他的气运值果然从12变成了32。

许原飞心中却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系统提示音响起的时间好像有点太巧了，刚好在江予钦翻开报告册的一瞬。

是巧合吗？

江予钦把报告册还给许原飞，又说：“虽然现在没事，但以后也要坚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

许原飞翻了翻报告册，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肺活量和新陈代谢率的数值都远超常人，这大概就是系统所说的他在长跑方面的天赋。

他松了一口气，听到耳边江予钦的念叨，本来还有点无奈，可不知为何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意。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了被老父亲唠叨过许多回的孩子，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地叹道：“我记住了……这话你都说过一百回了，我会牢牢记住的。”

江予钦轻轻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接着他们两个又一起翻看了江予钦的体检报告，他的数值反而没有许原飞那么好，肺活量甚至还有点偏低。许原飞看得直皱眉，再次提议道：“要不你还是每天跟我一起去跑步吧，不用一万米，每天一千米也行。”

“再说吧，我也想去操场陪你，是我们老班不让啊。”江予钦眨眨眼睛，试图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晚饭我们是回学校吃还是……”

许原飞当然能看出他转移话题的意图，却也没有拆穿，顺着他的话题道：“回学校吧，还是食堂更便宜。”

这一天的外出到此为止，两人回学校一起吃了晚餐，江予钦又拉着许原飞去图书室自习。许原飞只能照做，在江予钦的监督下把他们班主任发的三张数学卷全都写完了。

这几张卷是全年级统一印刷的，有几道题目老师说他们七班的学生做不出来也没关系，那是留给火箭班学生的。许原飞本来也没打算做，可江予钦说他有强迫症，受不了试卷上有空白的地方，非要一道一道讲给许原飞听。

许原飞不得不接受了年级第一的一对一小课堂，把试卷上的空白填满了，这对其他学生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对他而言却是一种甜蜜中又透着苦恼的日常。

晚上许原飞准点躺下，又听到了脑海里“气运值+1”的提示音，加起来他已经有33点气运值。

他好奇地问系统：“以后还会有像今天这样的随机任务吗？”

系统很快从休眠状态中醒来，回应道：“晚上好主人。系统会检测您所处的环境，根据您的实际情况不定期发布随机任务。”

许原飞听懂了，看来一次性赚取20点气运值的机会不会太多。

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人把赚取更多气运值的机会送上了门。

周一上午的大课间是升旗仪式时间，许原飞站在七班队列的最后一位，正在思考今天有哪些空余时间可以用来补齐没跑完的一万米，却忽然有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许原飞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他没戴胸卡被学生会抓到了，低头却见胸卡就好好别在他胸前。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面容端正硬朗，皮肤被晒成古铜色，身上穿的是一套款式老旧的运动服，胸前挂着金属质地的口哨。

许原飞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人，又觉得男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他对上男人锐利的眼神，猛然意识到——这是好几次在操场上观察他跑步的那个人！

男人看着严肃，声音却异常温和：“孩子，你是高一七班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许原飞无法确定男人的来意，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操场上的只会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便礼貌地回答道：“老师好，我叫许原飞，是七班的。”

“许原飞，我记住你了，”男人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应该不认识我，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教练。”

教练？

许原飞心中有些惊诧，但还是改口道：“周教练好。”

周教练又问：“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每天都会到操场上跑一万米，对不对？”

这一瞬间许原飞心中涌出了许多猜想，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头道：“是的。”

周教练仍然没有阐明他的来意，像随口闲谈一样问道：“怎么会想到每天跑一万米？这个距离对你们高中生来说可不轻松，不会影响你上课吗？”

许原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跑一万米是为了锻炼身体。我恢复能力挺好的，跑步不会影响我的学习。”

周教练露出了笑容——事后许原飞回想起来，只觉得这一刻周教练的笑容简直像是在路上捡到了钱，还是一笔无人认领的巨款。

他正式自我介绍道：“我叫周远志，是咱们学校田径队的教练。我用了两周的时间来观察你，现在我可以断言，你是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来见到的长跑天赋最好的学生，没有之一。就我观察，你的身材比例、心肺功能还有恢复能力都是绝无仅有的，虽然你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但我可以说，你的长跑水平已经比高一田径队里的大部分人都高了。”

许原飞有史以来头一回被年长者用这样的语气称赞，一时竟有些茫然，心脏也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有道谢：“谢谢周教练……”

周教练到这时候才开始说明他的来意：“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实在不该浪费，我建议你加入田径队接受系统的训练，将来出去参加比赛，以你的天赋，应该很容易跑出成绩。”

其实在听到“教练”这个称呼时许原飞就已经猜到了周教练的来意，他只是没想到周教练对他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此刻周教练如他所想发出了加入田径队的邀请，却让他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纠结中。

说实话，许原飞对田径队的印象不是那么太好。

大部分人对体育特长生的印象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许原飞当然不会歧视同学，但这评价中也的确包含有一些客观因素，首当其冲的就是入学成绩：他们所在的易城一中是本市最好的高中，普通学生要考到650分以上才能拿到的入学资格，体育特长生只要450分就能拿到。

再者，平时许原飞对体育特长生的感官也很一般，就像江予钦说的，他们班主任陈老师最怕的就是体育生跑到五楼，把他们班学生拐去早恋。他平日里看到的那些体育生也确实有不务正业的嫌疑，经常穿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名牌跑鞋和运动服，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晃来晃去。

这里面还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许原飞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运动鞋，他的鞋子虽然刷得很干净，但根本不是专业的跑步鞋，跟那些体育生的名牌跑鞋更是没法比。

以他的经济条件，实在买不起专业的运动装备……

周教练看出了许原飞的纠结，也能理解他的疑虑，便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回去之后也和你父母商量商量。我只是觉得，你有这么难得的长跑天赋，实在不该被埋没。以你的天赋，远的国家队咱们先不说，近的省队完全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我知道了，谢谢周教练。”

许原飞不打算告诉周教练他没有可以跟他一起商量的父母，但现在他格外希望江予钦就在他身边，能跟他一起探讨这件事。

开始搞事业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学霸的校霸竹马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