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叙生无可恋地躺平，任由苏珊拿着推毛器在脸上动来动去。
“不知道这红毛剔了还会不会长成型，万一没了或者长歪了就太可惜了。”苏珊担忧地说。
沈祈泱同样隐含担心，也不知道这红毛是意外长成花瓣状，还是性状决定的。
灵叙不想回复他们的疑问，或者说他压根没听进苏珊说的话，满脑子只有一个毛没了的念头。
半个小时后，苏珊放下推毛器，离远一点端详起自己的脱毛杰作，“噗，咳，还可以，颜值还在。”
沈祈泱捂唇咳了咳，抬手想摸摸狐头安慰，最后还是落到狐狸后背，“问题不大，依然很漂亮。”
灵叙半信半疑，跑到镜子前。里面的狐狸脸和前颈只剩薄薄一层毛，透着肤色，中间狐躯依然蓬松雪白，九条尾巴由大变小，后半段毛茬茬一截，整体显得头小身胖，怪异得很。
“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小狐狸跑没影了。
沈祈泱与苏珊相视一笑，“最近多加一些促进毛发生长的食物吧。”
“好。”
“喵哈哈哈哈哈...”得知消息的银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狐狸的机会。
灵叙瞪了眼银团，蜷起尾巴往窝里缩了缩。
银团嫌没看够，探头进窝里仔细观看，嘻嘻道：“秃狐。”
“啊~滚啊。”灵叙对着猫头捶打一番，然后背过身面壁。
好烦，再也不要出去了。
“银团，不要欺负雪球哦。”苏珊抱走猫，挠挠下巴说，“雪球已经很伤心了，自己去玩好不好。”
身后安静下来，灵叙耷拉着耳朵，举爪碰了碰脸，再不是柔软蓬松的质感，反而很扎手。
嘤唔~
狐好难过。
“雪球。”
灵叙松开捂耳朵的爪，身体依然没动，转而默默勾起窝壁的绒线。
沈祈泱往洞里探视，只看到一团白色，分不出脑袋四肢。
苏珊说狐狸一整天都没有出来，食物也不吃，情绪仍旧非常低落，听着又心疼又好笑。
他轻轻拽出狐狸，温柔地抚摸狐头，可怜的小狐狸蔫了吧唧的，感觉眼睛都不亮了。
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上风。
“很快就长出来了，不要难过。”
“嘤~（好丑）”
“其实不丑的，比你的近亲北极狐可漂亮太多了，还是白绒绒的团子。”
“嘤~（真的吗？）”
沈祈泱亲亲狐狸的额头，抱出去喂食。指着盘里的鸡蛋三文鱼等滋养毛发的食物说：“吃了这些就会长毛了，饿肚子反而会掉得更多哦。”
“嘤（不行，不能再掉了）”
灵叙闻言，立即跳到碗前狼吞虎咽起来。
“吃慢点。”沈祈泱托着腮笑意满满地注视它，间或抚上狐狸背顺毛。
最后喂完一瓶羊奶，怀抱小狐狸来到害它秃毛的壁炉前，戳了戳埋起来的狐头，笑说：“看看，我已经让人填掉了，都是这炉子的错，以后再也不用了好不好？”
灵叙扭头看向壁炉，果然已经封起来了，心里顿时十分解气。回头舔沈祈泱的脖子，“嘤~（狐是无辜的）”
小狐狸难得这么温驯，沈祈泱闭眼享受了会，取来平板回房间。打开上次没看完的动画片，搂紧小狐狸准备陪它一起看。
“嘤~（不是没有了吗？）”
“嘤！（骗狐）”
灵叙抓住沈祈泱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两口，看在他哄狐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哼。
不知看了多久，他感受到身后的人呼吸轻缓，胸膛起伏平稳。回头一看，沈祈泱已经睡着了。
打了一个哈欠，抬爪揉揉眼睛。好吧，狐也困了。
他关掉平板，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沈祈泱怀里睡觉，大尾巴贴心地盖在凡人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
自从知道多吃才会长毛，灵叙干饭愈发积极，不再遮遮掩掩。每天不是在吃饭的路上，就是在晒太阳的路上。
家里的凡人们看见他，都会夸奖狐不丑，好看，毛长长了一点。一番话深得狐心。
只有贱猫，老是故意跑到他面前转悠，嘲笑两句又贼兮兮地跑掉，简直可恶。
灵叙决定要给猫一个教训。
他躲在猫回房间必经之路的窗帘后面，等猫不设防地经过时，一举扑上去，用力咬下猫头上的毛，然后利落地脱身，离猫几米之外吐出毛发。
银团傻楞地看着地上那撮毛，木讷转头面向玻璃，里面的猫额头秃出一个大洞，形象全无。
“喵呜！臭狐狸！”
灵叙灵活躲开银团的袭击，跳到高处俯视地上愤怒的猫，“让你一直嘲笑狐，现在你也秃了，狐不笑你，就此作罢。”
“......臭狐狸。”
银团气呼呼捡回自己的毛，拐到狐屋对着里面的玩具撒了一通野，倒也不敢真破坏或者留下标记，只是东藏一个西藏一个，然后怂怂地离开。
灵叙回来发现这一幕，无语地骂了一句，幼稚！
这两天沈祈泱回来得很晚，狐狸不在卧室也没有刻意去找，故已经两三天没有见过小狐狸。
“嘤~（沈祈泱）”
一抬头，小狐狸站在高处歪头看他。
“雪球，下来。”沈祈泱张开怀抱接住狐狸，揉揉脑袋，微笑说：“毛长长很多嘛，快恢复成大美狐的模样了。”
“嘤~（狐有好好吃饭）”
“在这等我吗？想了我吗？”
“嘤~（没有，狐只是在这玩）”
沈祈泱贴脸蹭了蹭小狐狸，发出满足的喟叹，点点狐狸鼻头道：“明天我要出差，可能得七八天，乖乖在家哦，等我回来毛应该能长齐吧。”
“嘤~（什么是出差？）”
把狐狸放到床上，沈祈泱便进到浴室。回来看到小狐狸没有乱跑，乖乖趴着舔爪子，发现他出来，立即放下爪子，仰头注视他。
心一下子软塌塌的。
大概夜深人静，心绪难免低沉，加之想到未来好几天不能见小狐狸，沈祈泱生出些不舍，把狐狸抱进怀里一起睡觉。
身上箍着的手臂有点紧，灵叙感觉不太舒服，哼唧了几声。沈祈泱松开力道，顺带亲亲他的额头。
灵叙没什么睡意，偏沈祈泱还一直看他，眼神很软，像苏灵花的花瓣，所有的狐狸都喜欢在上面打滚。
苏灵花是苏台山特有的花，有像丝绒一样柔软的花瓣，族长说是应狐狸而生，庇护有苏族的神花。祭祀，授勋，嫁娶，所有庄重的仪式都需要苏灵花。
灵叙向上挪了挪，爪子覆上沈祈泱的眼睛，“嘤~（你见过苏灵花吗？）”
满是毛发的肉垫贴着皮肤摩挲，沈祈泱觉得眼睛有些痒。拿下狐爪，捏了捏前端那点裸露的粉色肉垫，说：“乖乖陪我睡一晚好不好，明天可就见不到我了。”
“嘤~（为什么？）”
“晚安，雪球。”
眉心落下一吻，灵叙还没得到解答，沈祈泱已经阖眼睡觉。
有点气。
第二天深夜，沈祈泱果然没有回来。
灵叙找到银团，问出没得到解答的问题：“出差是什么？”
银团懒懒地回复：“就是不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出差...”
相顾无言，银团烦躁地翻身，白眼道：“虽然我很聪明，但也不是什么都能解释，更何况还得向你这个老古董解释，这不是为难猫吗？”
灵叙撇撇嘴：“狐也很聪明啊，已经懂得很多东西了。”
他都有认真理解凡人的话，观察他们的举动，房子里的大部分东西也知道是什么了。
银团嗤笑：“那你很棒棒哦。”
灵叙沉默，直觉这话并非真心夸奖。
哼。
再也不想搭理猫。
没得到具体答案，灵叙也没有过多纠结，反正对他没有什么影响，现在最重要的是长毛。
每天吃完饭，他都要跑到镜子前对比，今天的毛有没有比昨天长一点。
“雪球，快来，先生想看看你。”
苏珊接到沈祈泱的电话，没犹豫直接来到大镜子前，果不其然狐狸又在照镜子。
沈祈泱的脸忽然出现在手机里，还朝他说话，灵叙惊讶地拍上屏幕，“嘤~（你怎么在里面？）”
沈祈泱头凑近，指腹似透过屏幕抚摸对面的小狐狸，弯唇道：“不错嘛，都看不出剔过毛了。”
“嘤~（狐的毛已经回来了）”
苏珊摸了摸狐脑袋笑说：“雪球可在意了，天天都要来照镜子。”
“嘤~（当然，毛很重要）”
“嗯，过几天再见。”
手机就这样收走，灵叙迷惑，沈祈泱还真只是想看他一眼啊。
哼，比狐还在乎毛。
他嫌弃地努努嘴，转身继续照镜子。
说几天后就回来的沈祈泱结果并没有回来，苏珊说还要一段时间。
灵叙只是点点头，他的毛还差一点才算完美，等狐完全长好，要吓吓沈祈泱。
这天，灵叙照常看镜子。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我操，真是九尾狐啊。”
“嘤~（你是谁？）”灵叙歪头问。
沈承安一把抓起狐狸，举到空中前后左右看，拽上毛乎乎的尾巴用力捏了捏，“真的欸！”
“啊！”
“哎哟，还咬人。”沈承安甩了甩手，还好没出血。他重重地扇了下狐狸头，哼哼道：“再咬人打你。”
“啊呜！（放开狐，不准碰狐的尾巴，坏小孩！）”灵叙生气地抓咬这个欺负狐的坏小孩。
沈承安一手捂住狐狸嘴，把它夹在胳膊下，兴奋地跑出去，准备带给朋友炫耀。
跟过来的苏珊看见小狐狸一直挣扎嘤叫，心里不是滋味，连忙拦住沈承安：“小少爷，你要带雪球去哪？你别这样夹着它，雪球很难受。”
沈承安拍了下狐狸，“安分点，不这样夹，它老要咬我，我就带出去一天，晚上就送回来。”
“不行，先生不会同意的。”
“我跟小叔说了，你别管，晚上就送回来，怕什么。”
沈承安没管苏珊的劝阻，快速地离开别墅。
苏珊有点不放心，她不觉得沈祈泱会允许别人带走狐狸，而且沈承安由沈夫人带大，沈夫人那么讨厌动物，就小少爷那动作，压根不像喜欢宠物的样子。
思来想去越发不安，赶忙给沈祈泱打电话，“先生，小少爷把雪球带走了。”
“沈承安？他怎么知道我有狐狸？”沈祈泱刚说完就想起母亲上个月来过，暗暗骂了一句，“我跟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