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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家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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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有一名衙役来宣面馆大爷和林云秀一同去衙门。他们刚走出店铺,林云秀惊讶地看着杨乔朝那匹对她热情似火的白马走去,而且那白马对他也是一样的兴奋。那惊讶很快化作如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原来他竟是白马的主人。

杨乔牵过马走来,白马却微微挣脱了杨乔的束缚,轻步走到林云秀身旁蹭她的脸。

林云秀脸色虽不好看,但它的乖顺模样还是让她心软软的,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它油亮的毛发。

林少宇目瞪口呆:“这是疾风吗?我想摸它它还不高兴,为什么它会这么主动向你撒娇啊?”

林云秀回头笑道:“说明我有魅力啊。”话音刚落,换来了林少宇的一记白眼。

她看到旁边的杨乔,抿了会唇,用有商有量的语气问道:“那个,喂,这马儿我瞧上了。想跟你交换,你要多少钱换给我?”

“不换。”冰冰凉凉的语调,不容置疑的语气。

林云秀似是早有预料,没有露出一点失望神色。毕竟他记仇着呢。

林少宇道:“云秀姐,疾风与杨大哥感情很深的,别惦记人家的马啦。”

这是林少宇有意解围的心思,林云秀感受到了,看在杨乔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她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缠,鼻间只嗯了一声。

林少宇对杨乔说道:“杨大哥,和我们一起去衙门吧!”

“不了,这位衙差大哥说了只要你们去就行。我先去客栈收拾东西退房,然后在城南门口等你们。”

林少宇想了想,道:“好。这个小案子大概一炷香就能结束,等我们啊。”

杨乔点了点头,牵着一步三回头的疾风往路的另一头走去。林少宇正想转身与林云秀说话,却不见她人,还有衙差大哥。他回过头一看,她已与衙差大哥有说有笑地走了老远,一点也没有等他的意思。

这怨结得有这么深吗?

他挠了挠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了林云秀,耐心地等着她和衙差大哥交谈结束,逮到机会就急着问林云秀:“云秀姐,你和杨大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看起来很讨厌他。”

“不是看起来讨厌,而是真的讨厌。”林云秀也不压着厌恶的情绪,将她在面馆听到的事告诉了他。

林少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信杨乔是林云秀口中所描述的始乱终弃的渣男,至于杨乔的未婚妻,他虽没有见过人,但至今还记得杨乔对他提起未婚妻时的温柔神情,所以未婚妻是一定存在的。

陈倩是珠宝商陈员外的千金,家中财力可排城中前三。杨乔与她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林少宇觉得有必要向杨乔了解下他与陈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馆失窃事件终于结案,林少宇兴冲冲地催着林云秀和徐华刚,想早点去和杨乔会合。不料,县令派人叫住林云秀和徐华刚,临时托他们解决一件事儿。林云秀欣然领命,林少宇不得不一个人去。

他先去了徐华刚在衙门附近买下的房子,牵出他那头暂时拴在小院的驴,院里还有另一头驴,是林云秀骑的。他们正是骑着驴从王家村来到城里的。

离南门还有十丈距离,林少宇就看到了一匹在茶棚边上悠闲吃着干草的白马。他认出那是疾风,兴奋地一手提猪肉,一手牵驴往茶棚快步行去。果不其然,杨乔在茶棚里悠闲着喝茶。

林少宇还未靠近,杨乔就已看到了他。

“杨大哥,我来了。”

杨乔放下茶杯,挪了凳子让林少宇坐,“那案子,不顺?”

林少宇接过杨乔递来的茶杯,一仰而尽,“没有啊,一切都很顺利,我就马上来找你了。”话说出口时,林少宇似是反应过来他为何有此一问,又解释道,“云秀姐和徐大哥都被县台大人留下了,所以都没来。”

“看起来还挺忙。”

“是啊。”

杨乔和林少宇各自牵着马和驴,出了南门,沿着官道慢慢行走。林少宇乍见故人,话是极多。话匣子开了后,林少宇试探着问杨乔:“杨大哥,我听说了,陈家千金小姐要你入赘?”

杨乔皱了皱眉,“她想多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少宇听了这简单的四个字,这不是他想要知道的事啊,“她为什么会说你碰了她什么的?”

杨乔摇头苦笑,“她跟你一样,都是落水,还是同一条河。不过,我是在王家村救的你,她是在城里一座桥下救的。当时她扑腾得太厉害,好些人救她时差点被她淹在水里,我瞧着不对劲就下水将她打晕再救上来。”

“所以,她说你碰她完全是她想歪了?”

“可以这么说吧,”杨乔不是很想回忆往事,神情颇为无奈,“救她上岸后,帮她按压腹部吐出腹里的河水,然后她就醒了……”

醒了之后的故事,杨乔没有说,但林少宇从杨乔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那绝对是让他很头痛的事。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件事:“那为什么不和云秀姐说呢?她可是很讨厌这种事的。”

“和她说这个干嘛。”

“好歹她也是你救下来的。”林少宇有些可惜,“她这样误会你,我觉得很不好。她可讨厌吊着女人即不担当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了。”

杨乔拍了拍林少宇肩膀,“说到这个,还要多谢你和你娘没有告诉她我救她这回事。”

“杨大哥,”林少宇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杨乔,他和徐华刚差不多高,自己还得仰头,“那天你交待我们别告诉她,是怕她知道了会想尽办法找你好问她从前的情况,而你又不想自找麻烦,但是云秀姐并不想知道从前的事情。”

杨乔愣住,奇道:“失忆的人不都是会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她没有。她和我们说她看着自己很健康,没有什么伤痕,手上虽有茧,但皮肤很好,没有干重活粗活的痕迹,说明从前她是过得很好很好的。可过得那么好的人选择喝下忘情水不要记忆,应当是想爱无所爱、想亲无所亲。既然她已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那么又何苦去寻回从前的记忆让自己难过?”

“爱无所爱、亲无所亲……”

杨乔念着这句话,怔然良久,才道:“即便如此,还是别告诉她。”

见杨乔动容却又坚持,林少宇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步行了许久,来到了王家村。杨乔看着静谧的村子,一切似乎还是没变。

又一路走到林家,隔着矮至他腰的泥墙,杨乔看到院里多了一间茅草屋,屋前插着写有“寻物小铺”的招子,门上还挂着写有“有事外出,可预约”牌子。他目光一凝,问林少宇:“那是什么?”

“那是云秀姐开的,专门帮人找东西的,生意还算不错!”林少宇一面说着,又一面推开木门朝里喊道:“娘,看谁来了!”

“谁啊?”黄大娘闻声而出,待看清时,面露惊喜,一边在围裙擦手,一边迎接道,“阿乔,快进来。”

“杨大哥,疾风就交给我,我带它去后院安顿着。”

杨乔将缰绳交给林少宇,又朝黄大娘拱手行礼道:“大娘,身体可安好?”

“还好还好。”黄大娘将人迎进草堂,拉开长凳邀他坐下,“这一次过来,是不是为她来的?”

“不是。”杨乔摇头。

“娘,这次杨大哥在咱家住呢,住三个月!”林少宇蹿了出来,眉开眼笑地说道。

黄大娘把手一拍,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你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能住下来,我真是很开心,也算是好好报恩。”

杨乔苦笑道:“大娘要这么客气,那我还是走了。”说着,作势起身要走。

黄大娘倾身拉住,“好好,不说不说。”

杨乔望了一眼外头那间茅草屋,回头看着黄大娘道:“现在倒是我觉得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有什么麻烦?”

“半年前,我就这么把那个姑娘交给你们。”

“她怎么会是麻烦呢?”黄大娘摆手,忽然想起什么,朝林少宇问:“对了,阿秀呢?早上不是你们一起去城里看榜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云秀姐被县台大人叫走了,忙完了就和徐大哥一起回来。”林少宇回答,忽又撒娇问道,“还有,娘也不问问我是什么结果吗?”

黄大娘嫌弃似地说道:“这还需要问吗?看你手上买了猪肉,肯定是中了。”

“没意思,娘都不装一下也不夸我一下。”林少宇提着猪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娘,今晚我下厨做一顿大餐,还有,徐大哥也来吃。”

黄大娘笑道:“知道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林少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又对杨乔笑道:“少宇这回能进衙门,就是多亏了阿秀,所以她真不是麻烦,相反,我觉得她还是你带给我们的福星呢。”

“福星?”杨乔似是有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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