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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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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来势汹汹,且个个武艺高强。

几招下来,沈从白和左清清都有些力不从心,二人背靠着背:“怎么样,你还行吗?”

左清清望了眼不远处的祝允,那小子都在奋战到底,他自然也不能认输:“说你吧。”

鸣筝阁众人显然都未能预料到有人敢在京郊外的官道上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即便是贺长情,面对左右夹击,一时之间也无法突围,只能和对方缠打在一起。幸好祝允始终如影随形,帮她解决掉了不少的麻烦。

相比之下,长晟王那边的情形就要更为棘手一些。鸣筝阁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能派上用场的只有长晟王自己的护卫。

“快带王爷走!”

即便护卫们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将长晟王护在了人墙中央。可敌我差距悬殊,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几息的功夫,人数已经减半。

离长晟王最近的一名护卫即便再是不舍与愤恨,也只能咬咬牙,揽着自家主子抓紧奔逃。

长晟王本就不是习武之人,如今被这么一吓,腿下早已软作一团,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往地上栽一下。

就这样又一次要朝着地面栽倒时,紧紧护着他的那双手却骤然撒开了。一切发生得都太过迅速,长晟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又让明晃晃的刀光从自己的眼前闪过。

许是这帮人只是占了突袭的上风,长久一战便渐渐败下阵来。也或许是因为已经得手,再战无益。一群人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忽然现身,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撤退。

“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吗?”左清清杀红了眼,全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对方撤退之后,他甚至还有追上去再战的打算。

还是沈从白拽了拽他,声音低沉:“长晟王,出事了。”

这话让众人的心停滞了好几拍。护送长晟王回京,是圣上的意思,但他们却在这中间出了差池。护送不力之罪,也不知要不要掉脑袋。

贺长情探了探长晟王的鼻息,说出了在场者最不想听到的话:“人没了。”

这话立时引起一片哗然,众人都慌了神。这不仅是因为此次失职是鸣筝阁鲜有的败事,更是因为无法向圣上交代。

失职之罪,实在太重,没有人承担得起。

贺长情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还像从前那般安排着:“先带人回京。至于长晟王一事,我自会在圣上面前谢罪。”

“主上。”跟着阁里出任务的时候,总是祝允话最少的时候。但能让他有所反应开口的,又总是和她有关。

贺长情若有所思地拍了拍祝允的肩头:“都别担心。”

“小白,你先骑快马回京传信,我们随后就到。”贺长情将自己的坐骑留给了沈从白,示意他尽快出发,“一切有我。”

沈从白骑马扬起飞尘,整个人很快消失在陌上的尽头。

“先清点一下伤亡人数。”众人离开虚云观之际,贺长情便已经清点过长晟王的随行人员。如今发生了这等意外,倒是也能有个对照。

“主上,这里没有活口,但人数少了两人。他们应该是趁乱逃了。”左清清松了口气,虽然这种当逃兵的行为他看不上,但总归是少死两条性命。

鸣筝阁众人找了处还算阳光明媚的空地挖了个大坑,将长晟王的那些护卫们就地安葬。

至于长晟王,总归是皇家之尊,是生是死都应该带回京中,由圣上定夺:“李叔,请你务必驾好马车,随我等一起护送长晟王归京。”

李叔哪里见过这种动刀动枪的场面,这半天早就吓没了魂儿,听到什么也只会木讷地点头应和。

若是以往,或许还有旁人可以劝慰几句,不过如今鸣筝阁人人都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心思再去管这等闲事。

好在李叔人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几十年驾车的功力不减,前方人马一动,他也能即刻跟上。

——

沈从白从未单独面圣,如今忽然被委以重任,还是报丧这种苦差,他几乎是做好了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准备的。

被蜡烛照到亮得晃眼的偏殿里,少年天子身着一袭明黄龙袍,始终扶着额头,长叹不止。他身边的邓公公则一直弓着腰身,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

封闭的空间里有着三个大活人,一时间却是鸦雀无声。这氛围,真是要人命。

沈从白紧张得吞咽了下口水,余光里却见久久不动的圣上对他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先退至一旁,等长情带人回来了再说。”

好在,单独面圣这一关算是过了。沈从白如蒙大赦:“是。”

一入宫门深似海,原来这话说得不仅是那些可怜的命薄女,身处皇宫里的每时每刻都变得尤为漫长。沈从白的思绪纷纷扰扰,额头上的汗水也沁出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外面的太监迈着小碎步进来通传,说是贺阁主带着长晟王的遗体回来了,此刻正候在殿外。

“让他们进来。”圣上石化般的身体终于有所触动。

只见贺长情带着鸣筝阁的几位手下进得殿中。

弗一进殿,众人二话不说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贺长情更是连头也不抬:“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护好长晟王,还请圣上责罚。”

沈从白明白自己摘不出去,更怕因自己的失仪而使贺长情的责罚更重,顾不得其他便也跟着赶忙跪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圣上摆了摆手,径直绕过众人,只迈步朝着被安置在一旁的长晟王遗体走去。

这具年轻的身躯不过刚刚登基,每日披星戴月地处理朝政,浑身上下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可就在这一瞬间却仿若苍老了十多岁。

圣上朝着长晟王被刺了一剑的胸口伸出双手,颤抖着想要再靠近几分:“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事发突然,属下只来得及安葬了长晟王的那些随从,将长晟王的遗体带回京都。至于幕后主使,还请圣上多宽限些时日,属下一定查清。”

“朕只给你们三日时间。查不清楚,鸣筝阁也不用留了。”圣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忍着满腔怒意下了最后时限。

鸣筝阁众人此刻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即便心里委屈却也只能隐忍,一个个只敢盯着面前的地板发呆,一时间四下里静若寒蝉。

只有贺长情似乎并不受影响,回了个是字,然后做主遣散了众人:“速速去查。”

贺长情作为鸣筝阁阁主,一直以来都挡在众人身前。这些年来,无论是收拾烂摊子,还是出入刀山火海般的险境,似乎只要跟在她的身后,天塌下来都不用发愁。

但他们也早已忘记,贺长情不过是个小姑娘。总会有她应付不来的场景,也总有她都觉得束手无策的一日。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沈从白隔着人墙远远望了一眼,终于下定某种决心。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迈着发软的步伐,在路过贺长情的身旁时顿了下来:“主上,我留下来陪你吧。”

“退下。”

她丢给沈从白的依旧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沈从白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贺长情一脸的不容拒绝,便知道他根本改变不了主上的心意。

更何况,主上遣散他们为的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小白。”左清清看在眼里,只用力捏了捏沈从白的肩膀,“走吧。”

依言离去的时候,也不知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看花了眼,沈从白只觉得角落里有束烛焰猛地一跳。或许是烛火也被君威所震慑,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应景。

殿外的数百级台阶下,一人被夜色完全掩盖,站在那里和石狮子似的一动不动,只是一双眼眸亮得骇人。

祝允一看到他们一行人从长安殿中出来,便拔步冲了上去,侧身挡在左清清二人面前:“两位大人,主人怎么样了?”

左清清和沈从白算是鸣筝阁里为数不多对他还算客气的人:“还在里面。你可别擅自闯进去,否则害了主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赔的。”

“我明白。”主人把他们几个都赶出来,自己又怎么能犯蠢闯进去害人害己呢?更别提,他其实只是一个不配进入大殿的金玉奴。

鸣筝阁的那些部下许是还有什么未完的任务,只简单交代了他几句,便行色匆匆地没入了夜色当中。独留祝允依旧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殿门。

“邓公公,你也下去吧。”

打发走了殿中的最后一人,圣上才用拇指抹干净了眼角残留的泪痕:“那些人可都安排好了?”

无外人在侧,贺长情也一改跪倒在地的姿势,只垂立一旁:“圣上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两边的家眷也都会予以照拂,绝不会出差池。”

“朕这皇弟啊,投生在帝王家,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说到底,也是朕亏欠于他。”少年天子的龙袍在满室烛光的照耀下频频闪着晃眼的光泽,即便是在诉说无奈,也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旁人都被蒙在鼓里,可贺长情作为知情者是知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的。她喉头一哽,就跟失声了一样。

“长情啊,你与朕也是多年熟识,理应明白朕的这把龙椅不好坐。为堵悠悠众口,这次就只能难为你了。”

“圣上放心,属下明白。”贺长情话音落下的同时,却见殿中不起眼的角落里,有道黑色的影子似是动了一动。

那里,是何时多了一扇屏风的?方才只顾着回话还不曾发觉,现下这么一看,还真显突兀。

贺长情正在暗自思忖,却见那屏风之后绕出了一人。看来那道黑影并不是她多心所致,而是殿中果真藏了一位高手。

对方轻功了得,动作间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但人已走到了她的眼前:“贺阁主,小的送您出去。”

“有劳了。”贺长情微微颔首,又朝着早已醉心于奏章的圣上行了一礼,方才跟在那人身后,缓步出了长安殿。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殿外正伫立着两人。邓瑛和祝允明明隔着也不算远,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着实压抑。

即便是贺长情看见了,都忍不住打破这股死寂:“阿允,走了。”

“贺阁主,他跟着去怕是不妥吧。”跟出的那人也不知是何身份,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俨然夹带出了强势的威压。

贺长情明白,这人的话,多半是里面那位的意思。

她似乎没得选。

“他是我的金玉奴,不算外人。”

——

长风奔袭,贺长情本就单薄的衣衫此时愈发透风,湿哒哒的发丝黏腻地贴在脖颈间犹如吐着信子的小蛇。

杖刑于她称不上什么酷刑,但总归也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的。

她这鸣筝阁阁主,一不是朝廷官员,二不享官粮俸禄。对她的惩处总归是要特殊一些的,既然降不了级,罚不了银钱,又要做样子给天下人看,这挨板子便是不二选择了。

圣上的决定,她能理解,也自当配合。就是苦了这幅皮囊了。

祝允不知贺长情在想什么,只是站在低处瞧了瞧她虚白的面色,便俯下了身子:“主上,我背您回去。”

将祝允留在身边,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贺长情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便趴了上去。

三年前,她选中了祝允将他带离落星谷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小崽子。如今一晃眼,精瘦干瘪的身材居然也变得颀长有力,坚实的肩膀给足了人安心的力量。

“带我去白日事发的林子。”贺长情早已困倦不已,下达了这条指令后,便靠在他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气息扑在祝允的耳后,明明夜风清寒,却不知从哪儿捎带出了一股撩人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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