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是吧，神仙你看，现在的猫都给路人养精了，不给吃的不让走，”陶溪蹲下身，从袋子里拎出一串烤肉，分成三份依次放在野猫脚边，“吃吧，大冷天别饿着了。”

陶溪伸手揉了揉一只大白猫的脑袋，大白猫支棱起脑袋，它吃完了肉，现在继续朝喂食的上帝喵喵叫，企图人人皆知。

“嘿。”陶溪见状，又拿出了一串烤肉，很平均地分给三位，“没了，再给你们吃下去，家里那俩要饿着了。”

喂完猫，站起身，“走吧，回去太晚爷爷该着急了。”

陶溪转身往前走，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身后发生了一件小事。

时台卿低头看了一会儿三只干饭的小动物，那只大白猫还以为这位两脚兽也有食物派送，便抬起脑袋，对时台卿小小声地讨好了一句。

只见毫无征兆地，时台卿的脚后走钻来了一只通体纯黑的猫，黑猫看看白猫的动作，也一板一眼地抬起头，跟着白猫一起仰脖子围住时台卿。

时台卿看了那只黑猫一眼，抬腿跟上了陶溪，没走两步，身后就穿来了猫和猫掐架的动静，阵仗不小，八成是公平竞争失败了。

两人一路往度假村门口的方向散步，冬季的太阳落得早，陶溪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天才刚刚天亮不一会儿，没干几件事，怎么就天黑了？白昼的时间好像被寒冷偷走了，替换成了时不时飘下来的雪花。

等到二人走到沈姨开的水果店，天几乎黑透了，路灯像一盏盏点亮的光，沿着街道挨个亮起来，正巧家里没水果了，陶溪打算光顾一下沈姨的生意，顺便带点水果回去。

大过年的，这一带不仅只有大温泉度假村一个旅游区，还是这一片居民日常生活的区域，游客和常驻民交织，热闹得很。

碰巧，沈姨不在店里，看店的是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生，忙得脚不沾地的。

“新年快乐！”陶溪上前捡了几个苹果，跟男生打这招呼，“乐乐，沈姨不在店里？”

“哦，我妈去那边了。”乐乐接过陶溪的一袋子苹果，放在称上称重，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陶溪扭头看去，视线穿过人群混杂的区域，依稀辨认出乐乐指的方向也是个水果店，几个大妈大叔正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陶溪付完钱，接过苹果，“看来最近有好消息，快告诉我听听，什么事这么热闹？”

“不是好消息，非得说的话，也许是坏消息也不好说，”乐乐神秘兮兮的，先是扭头四下张望一圈，见店里的顾客不在他们周边，再凑近陶溪，加快语气低声道：“我听说，城郊的果园闹鬼了。”

建国之后不许成精，闹的什么鬼，陶溪刚想反驳，脑电波一转，回想到今天一天的遭遇。

今天他身上发生的事，闹鬼简直算小儿科了，哪有凭空穿越的古代人，见面就操着超能力杀人的？？陶溪下意识看了一眼时台卿，问乐乐道：“城郊的果园是你们的供货商吧，冬天的部分水果从外省运输过来，那边怎么算闹的鬼？”

乐乐这就不知道了，他摇摇头，道：“我就听我妈说了一嘴什么枯木逢春，哥，你去我妈那边看看吧，她们应该还在聊这件事。”

陶溪谢过沈姨的儿子，走向对面街道的人堆凑热闹，之间几个大爷大妈眉飞色舞地唠嗑，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只听沈姨道：“太诡异了，会不会是p的视频？”

边上的大妈认同沈姨的看法：“我觉得应该是p的，哪会有这样的事啊。”

然而一个大爷却狐疑道：“我理性上也这么看，但你们别说，这个是他们果园企业内部流传出来的视频，说不准……”

“哎呀！”大爷掐话头，大手一挥，下结论道：“要是真的出了事，果园那边会有官方消息的，你别着急，晚点看看他们怎么说。”

陶溪把头凑近沈姨身边的空隙，“新年快乐——沈姨，我看乐乐那边要忙不过来了，你们聊什么呢。”

“诶诶，陶溪，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沈姨看看这一段，这是无人机拍摄的录像，”沈姨把手机递给陶溪，“现在的果园里的树都是枯枝，看清楚了吧？”

陶溪点点头，沈姨拖动进度条，“你再看这一段。”

倏尔，陶溪瞪大了眼睛，只见画面里的枯枝以极其迅速的状态抽枝、抽芽，转眼间便枝繁叶茂，眼看着就能结果子了，全过程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的春夏。

“p图技术可以啊，”陶溪把手机递给时台卿，对沈姨道，“假的做得跟真的似的，刚听乐乐说果园闹鬼了，就是这件事吗。”

沈姨道：“不知道，这也是刚刚穿上我们进货商群里的视频，估计是假的，哪有这回事，这要是真的不得炸开锅了，指不定得上新闻，这个果场还是上边度假村一个集团的企业吧？”

陶溪一顿，是了，果园是时候是集团旗下的产业，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如果事是真的，以爷爷的内部消息渠道，估计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经过今天一天的匪夷所思之经历，陶溪不敢再把“灵异”事件等闲视之了，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神仙呢！

时台卿把手机还给沈姨，“冒昧问一句，果园现在是什么状态。”

“这谁知道，大家伙也就看见了这一个视频，说是航拍的，在天空上拍出来的视频，我可没本事上天看噢。”

陶溪捅了捅时台卿：“诶，你怎么看。”

时台卿若有所思，“这件事建议回去问问你的爷爷，是不是假的他最清楚。”

陶溪一听，在理，便不再多逗留，加快脚步赶回度假村。

回家的路真够远的，陶溪一路百无聊赖，不知道跟神仙聊什么话题，一路给神仙介绍他家地理位置，家里介绍完没话题了，不一会儿又问道，“神仙，刚刚那个视频你有什么想法？”

灯光把时台卿的影子拉得很长，橘黄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显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时台卿侧头看向陶溪，道：“现在p图技术很发达，不排除是人为制造的视频，以你们集团实际收到的信息为准。”

陶溪追问：“如果是真的呢？你打算怎么办。”

时台卿抬头看向尽近在前的山，黑色的山林染了白头，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那么我该过去一趟了。”

陶溪进家门的时候，时应钟又在跟时双下棋。

回家这么几天，时应钟几乎天天扛出象棋围棋折磨时双，为什么不抓陶溪？因为陶溪压根坐不住，过一会儿就要站起来招猫逗狗，然后把老实一点的时双抓来顶包，自己玩别的去了。

时双眼下愁眉苦脸的，人家压根不会下，奈何时应钟非得想找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孙子虐虐菜，虐菜令他老人家身心健康。

“错啦，让你悔棋一步。”时应钟咕咚咕咚地喝完半杯茶，“你们回来啦？”

陶溪脱掉羽绒服挂在墙上，“顺利买了手机，身份证没有户口本办不成，爷爷，我跟你说个事，你听说城郊果园闹鬼了的传闻吗？”

时应钟站起身，去饮水机接了杯水，语气平稳：“你也知道了？”陶溪发现时应钟一点也不吃惊，看来对树木胡乱生长的视频爷爷心里有点数了。

时双还盯着残破的棋盘，他拄着下巴闷闷道：“今天你俩不在家可是不知道，今天一下午爷爷的手机都快打爆了?。嗐……早跟他们说好了彻底退休了，一遇到事还来请示一下原上司……本来应该是江北东接手这件事，碰巧他出差刚结束要回家，又出了岔子，刚刚才给爷爷打了个电话，扭头又去忙了，没空管这边的事。”

时应钟喝完一杯水，叹了口气：“就是云凌那丫头现在压力不小啊，据说果场内部炸开了锅，集团压下了消息，短时间内大众的舆论还找不上门来，神仙，这回要麻烦您走一趟了。”

时台卿颔首，没有过多参与话题，陶溪觉得他一路都在想着事。

陶溪问道：“她爸呢？还不管事吗？”

时应钟冷哼出声：“她爸？哼，当爹的还没他女儿官大。那么大的家族企业，担子全让二十六岁小姑娘一个人挑，现在好歹工作了，从前就知道拉他那把八二年的大提琴，拉得比锯木头还难听。”

“爷爷，神仙一个人去不太好，刚刚下界人生地不熟的，我……我和时双陪他一起去！好久不见安云凌，正好跟她打个招呼。”

陶溪这小子，一旦让他知道哪里是得力的保护盾牌，他抓住就不会撒手。偏偏时台卿在这里，陶溪还挺能对上神仙的眼，要说人身安全，在哪也不如在神仙身边更安全了。

这叫时应钟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绝陶溪。

“好了，去休息吧，云凌在城郊，那地方离这里远得很，明天早点出发。”末了点了点陶溪，警告一句，“给神仙添乱，没有下一次出门机会。”

陶溪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这敢情好，又能出门了！陶溪一溜烟上了三楼，在楼梯口等时台卿一步步踩着台阶走上来，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吧，有你在我肯定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