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43年】（2）

十月，丰富的雨季逐渐覆盖火之国境内，木叶村也迎来换季流感时节，对比大街上人烟稀少的店铺，木叶医院可谓从不缺生意。楼道里挤满一群咳嗽、打喷嚏的病患，健康的人走在里边都不由加快脚步避免传染。

其中就有一位默默拉高围巾穿梭在人群里的小白毛，成为下忍快有三个月的旗木卡卡西对目前的状态不太满意，整天都是捡垃圾、拔草、寻物的活路，可也不得不接受，要向上走必须拿任务量累积，明面上没有过多表示，但他逐渐开始对队友的低效变得不耐烦。

比如现在，他们小队刚从外执行任务回来，一位从离村中途就不断流鼻涕的队友坚持到回村后已经严重到浑身颤抖发烫的地步，带队老师要去交任务，让卡卡西和另一位队友一起将人送到医院就诊，看来之后的任务要暂缺一个人。

将药拿给披着毛巾的女队友，卡卡西表示自己还有事，等病友亲戚来后对方也就可以离开了。女孩其实并不太想留下来，她自己衣服也被淋湿，只想快些回家洗澡换身干净衣服，但面对年纪小、人又强悍冷漠的天才队友，她也只有忍气吞声答应下来。

下楼梯走向医院大门，卡卡西思考着该如何消耗自己盈余的体力，也不知父亲是否在家，于是他决定先回家里一趟。这时，敏锐听见熟悉的人声传来，马上转变想法要去找人切磋。

朝源头靠近拨开人群，只见高个的并足雷同紧跟并排走在前面的森久保、宇智波忠友两人其后，朝偏门走的三人小队身着破损潮湿的衣服代表他们也是刚刚完成任务回来。

“忠友。”卡卡西叫了一声，引起三人驻足回头，他这才发现几人身上均带有不同程度的血迹，诧异担心道：“你们遇上敌人了吗？”

右手绑绷带打石膏固定挂脖子上的忠友面无表情澄清说：“不，是遇上了事故，任务搞砸了。”

“那只是个意外，而且我也及时帮你治疗并且承包之后的医疗费不是吗？”旁边的九保红着鼻子解释说。

“不重要，关键的是这次货物的损失以及任务失败的赔款，把你卖了也不够还的。”

“那些破盒子哪里比得上手重要？赔款我会慢慢还，咳你可别想逃治疗！”

“刚才说了，先顾好你自己，任务是小队一起承担负责，烂摊子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一人揽下。”

“请你们别挡路，”偏门的通道比较窄，被雷同几人挡住后人可以侧身过去，但推着手推车的医务人员不能，提醒道：“而且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前边的四人只能哑声先出了窄口门，在旁边的遮雨棚让道，还未等忠友继续劝解，九保脚下不停直接跑进雨中喊道：“总之我会努力想办法！你不想手废掉就不要再动它了！阿嚏！！”

“哎……这个森九保。”忠友头疼一拍脑袋只能将人落下的药拜托另一位队友：“雷同，看着点他，有任务我们再细聊。”

“知道了。”本来还有些难以抉择该顾谁的雷同接过药盒揣进内包，看了一眼两个早熟的小孩就裹紧外衣去追还在感冒发烧的九保。

两道人影很快就消失在雨雾中，除了哗啦啦的雨滴，也不会有哪个精神不正常的在外逗留、塘中嬉戏。

望着雾蒙蒙的天，双手插兜的卡卡西问：“你应该不会傻到带着那只手冒雨回家吧？”

“当然不，”忠友看卡卡西的眼神仿佛在说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才傻，他同样看天解释说：“回来的时候就联系青叶他们放学来接一趟，估计一会就到了。”

想着下雨回去也没事干，像个小大人，卡卡西决定检验人话语的真实性：“看在是同学的份上陪你一会。”

“你怎么到医院来了？”觉得也不能这么干站着，忠友观察了一下，没发现对方有受伤生病的迹象。

“队友带病上岗变严重，送一趟。你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卡卡西不想聊这不光彩的事，他更在意忠友发生了什么。

“队、啊……”

忙任务挣钱慢半拍想起身边的小白毛已经和自己一样是位下忍，就算过去三个月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忠友开始回忆五岁的自己是不是还在玩泥巴，接着想起那是被“教导主任”富岳支配的一年顿时一脸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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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年，17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姐姐美琴十分仰慕年长她5岁的宇智波富岳，自被姐姐寄托在富岳家后，忠友再没换过别的寄宿家庭。

作为宇智波一族年轻一代，富岳并不缺少仰慕者，会在这么多人群中相中美琴，忠友想，除去家族关系一块，继承了母亲清冷美貌和父亲温和性子的姐姐自身条件本就不差。不缺追求者的姐姐那时因父亲的牺牲开启了写轮眼，能看上富岳大约是情感转移，把出众的富岳作为精神依靠，两个人就这么逐渐好上。

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忠友此时非常能跑能跳能折腾。

看见不时就瞎跑依葫芦画瓢摆弄结印的小孩精力旺盛，富岳就拎着人开始一对一讲授查克拉基础知识和结印，忠友表现得很淡定，他本以为五岁小孩理解不了就这么草草结束第一堂课，哪知有一天美琴和小舅子独处说起忍者的事时他正好路过，只见小孩居然记得并一一比出只讲过一遍的手势，于是他给忠友布置了一定量的练习。观察发现，虽然进度缓慢，忠友确实听懂了练习内容，只不过因两人任务繁忙没法看着，小孩多数时候都偷跑出去，完全待不住。

忠友干什么去了呢？当然是受不了待在宅子里面对理论书的催眠，勉为其难接受系统任务“巧遇”水门去了，不然他能逃得出成年忍者的看管？

将富岳对自己的压迫剥削添油加醋改编一番，一副被欺负无法翻身、无法拯救姐姐自暴自弃的卖惨模样，水门相信了吗？暖男水门自然并未相信。战争时期任务繁重，可这并不妨碍他花一点时间将这位孤零零、连撒谎都如此敷衍、计划乱跑模样的小团扇送回家。

水门并不在意什么宇智波，只是答应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考虑陪人，将小孩送回族地附近就忙任务去了，却是真没想到这么巧正当他有那么点空闲时间能和人遇上，他甚至怀疑这是谁的计划阴谋，但就是抓不到任何可疑点，于是再一次见面他拉着人闪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安抚人不要害怕，询问究竟谁是幕后黑手胁迫来接近他。

如此敏锐的直觉让忠友一惊以为对方察觉到了系统的存在，接着又被他否定，这不可能。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想要摆脱这一状态减少见面，那么接受就好。忠友是这样告诉水门的。

于是顺理成章，他们从陌生走向熟识，这回水门信了忠友的说辞，甚至觉得小孩可能还带点预言的天赋，对方速度能力的提升也让水门意识到小孩对学习忍术来逃跑的想法是说真的。

练习呼吸法、查克拉运用、捉猫、逃跑，成为39年的主课，之后水门越来越忙，本着非必要不强求的原则，系统也没特意安排巧合事件，还能碰上那真是偶遇，忠友猫毛也蹭了个爽，直到听闻“三忍”的大名才意识到或许这些历史事件离他并不是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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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疼吗？”

“什么？”

神游的忠友下意识反问，卡卡西无奈只能再问一次：“伤得很严重？问你一个问题表情就变得这么难看一直不说话。”

“养一段时间就好，这会麻醉劲还没过，当时确实挺痛。”

“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视线从天望到了地，水中的涟漪起伏不断，作对似的，越是想看清就越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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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之久，估摸接下来的几天也不会停，任务派来压货的两个伙计觉得不能再保持这么慢的速度，要求冒雨赶路。雨天易出事，要是再因为这个理由耽搁时间雇主也不用来聘请忍者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指导上忍宇智波莺答应下来。

小队四人抽一个轮流和两个伙计架马拖着一车货物，剩下三人就只得跟着车跑。在这个鬼天气踩水没人会心情愉悦，但三个男孩相互一看，自觉拉紧雨衣跟在马车后面。

宇智波莺，或者对外的称呼宇智波石兰，一个没有加入警卫队的宇智波，已婚，丈夫是警卫队一员，和岛池、富岳没有多少瓜葛的一员，没有因为是同族出现任何偏心，任务完成该干啥干啥的类型，忠友对其的印象不好不坏。

比如在马车进入林地果不其然遇上山贼埋伏时，命令继续行驶，她在车上保护两位商人的安全，九保和雷同在前开路，忠友负责断后。

几个山贼对于上一世冒死斩鬼的忠友连个战斗单位都算不上，反应过来前，他还得及时制止自己将对方一击斩首。对方是人，不是恶鬼，虽然不堪一击，但也是他无法跨过那条坎，只是将人敲晕便不再管。

等他转头追上马车时，发现满载货物的车厢正从山道上往下滑，原本在前方的九保和雷同纷纷在后面推着阻止滑落。可就算是下忍，两个十岁的孩子力量还是不够，忠友忙跑上去帮忙抵住，会呼吸法的好处又一次得到体现，马车停止下滑，开始往上走。

得以喘气交流几句他才知道，除了山贼，敌方还有至少3名忍者存在，莺正在与对方交战，对方偷袭时用苦无刺断了其中一匹马的引绳，导致剩下的一匹无法将车拉上坡。

这时，旁边的森林上空出现巨大的火球，与对面两道水柱撞击后激起一道强烈的风，升起的浓雾马上侵袭四周。

是雨忍吗？亦或是雾忍无法得知，三人只知道情况不妙，能拖住石兰老师最次也有两位中忍实力的敌人在内，剩下的不好说，要解决没有几次实战经验的下忍太容易了。

一直注意地图动态的忠友马上让雷同到车前面去，听见商人伙计惶恐叫声的雷同很快反应过来投掷两枚苦无抽刀跳上车棚阻止敌方。

没有戴任何护额的男人可能是流浪忍者或者故意隐瞒身份，但水遁用得顺手，担心雷同无法应付，忠友将九保也赶了上去，自己堪堪稳住马车。一匹马估计也是疲惫了，拉力开始减小，马车发出咯吱吱声逐渐又往下滑，忠友往身后看了一眼，其实保持这样的速度慢慢滑下平地也不失为办法，只是山道有弯度，需要他在后面调整方向。

压货的两个人一个在前边猛抽马，一个在车厢内前后来回看大叫着让几人赶紧想办法解决敌人，吵得忠友头上青筋直冒，他已经在用全身力气稳住马车的滑速，一边要调整方向一边还得注意雷同两人那边的战况，要指望这两个伙计帮忙不现实。

虽然不是一边倒，但雷同两人还是很吃力，逐渐落了下风，眼看苦无要划上人，离边缘还有段距离，权衡一秒，忠友跑上前腾出双手，结印用水连弹出其不意伤了敌人辅助九保救下雷同，在商人的惊叫声中赶忙又跑回马车侧面发力抵住。

离坡边还有约一米的距离，忠友也无法了，喊着让两个伙计要么跳车帮忙要么先扔点箱子下来减轻重量。危机时刻总能激发人潜力，听到忠友那边的情况九保与雷同默契配合重伤了男子，见对方无战斗能力后忙一个在前拉绳一个在后推车，总算停下滑落趋势。

却没轻松几秒，啪的一声，最后一匹马的引绳不堪拉扯突然断裂，前面驾车的伙计总算知道危险跳下车，而在侧面坡边的忠友在确保后边的伙计被雷同抓住衣服扯出后没了跳开的时间，连车带人一起滚下斜坡。

猛的碰撞和翻滚让忠友短暂失去了意识，再缓过来时是察觉到右手被牢牢压在车下的剧痛，疼得他直冒冷汗，嘴抖着发出控制不住的□□。雷同几人尽快赶了下来抬起车，但对忠友来说像是漫长的几个小时，特别是在九保为他拔出木刺止血包扎时，他能看到手臂上的贯穿伤以及不自然的弯折，恨不得失去意识却又庆幸他还能感受到疼痛。

石兰老师花了点时间解决另外两个忍者，找到几人后面临两个选择，继续任务将完好的货物送到挽回点损失或者送忠友去医院接受治疗，不然照这情况手会废掉。

最后的结果多是因忠友的执意决定，九保背着他先前往附近镇上找诊所，石兰带着雷同原地清理能用的货箱并制作板车，待人马都休息好后也前往九保两人所在的小镇换车马，一起将货物和伙计送到目的地后再返回木叶。

后边的事还好一切顺利，不然被疼痛折磨和操心照顾人的忠友和九保要累得够呛，自然，担任主力的莺和雷同也不轻松。回木叶后石兰老师要去陈述任务失败的原因，便让九保和雷同带人来医院治疗，接着便是碰上了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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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和九保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一副都是自己的错的模样？”听着很玄幻，卡卡西完全看不出忠友那是手被贯穿的样子，就算打麻药也不该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其中是否有其他的隐情。

“任务失败了，卡卡西。”忠友有些伤脑筋要怎么解释。

马绳的断裂、货车的侧翻确实都是意外，在三名忍者和山贼的偷袭下，只靠一名上忍和三名没有实战经验的下忍，两个商人毫发无伤已是幸运，正常来讲，他们是胜利的。

但就任务而言他们是失败的，货物损失大半，更别说因为伤势耽搁了交货期惹得伙计更加不满，谁知道那两个人回去后会怎么添油加醋形容这次护送任务。比小队失败更糟糕的是，村子要为此赔偿三倍的损失以及失去一定程度的信用值。

这才到战争恢复期的第二年，破坏形象远比建立要容易太多，忠友和莺显然都在担心这点，而雷同与九保考虑更多的是同伴的伤事，双方看待的角度不同，不能轻易评判谁对谁错，毕竟就连身为伤者的忠友都不假思索认为哪怕废掉一只手也应优先完成任务为重。

“别那样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那样说不是在怪谁，这是小队四个人的失败。”忠友最后也没选择解释太多，像卡卡西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在之后的任务中懂得这个道理。

带伤也不回木叶、不停留，硬要拖着想要放弃任务的九保一起参与到护送任务中，就算之后再怎么被人责备耽搁了时间或者别的什么，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最大的攻击目标就是身为伤者的忠友，九保就算再不同意、闹得再凶，也只会被认为是为同伴着想罢了，而这正是忠友想要的——毕竟失败没有借口总要有个泄口。

“自己能力不行就打算平分失败吗？我以为你会更有骨气点。”卡卡西有时很看不惯这个想要夺他爸爸刀的宇智波，对方应该要么责怪他人拖后腿，要么就怪自己修行不够才对，而不是做个虚假的中间人。

被一个5岁的孩子这样说忠友心里自然会不爽，但这也是事实，要是他能有足够的能力，自然就有骨气……不，骨气这种东西就该是天生在前、坚韧不屈的，拥有呼吸法、系统加成的他不该这样妄自菲薄。

忠友自嘲笑出来，斜眼赞赏的看着卡卡西说：“骨气也是需要打磨的。”

不知对方又在说什么深沉的话，卡卡西嫌弃白了人一眼。

这时两人都注意到从医院大门打伞走进来的青叶和玄间两人。忠友举起左手引起注意，靠近才发现青叶状态也不是很好。

……

“雨天也要去林子里和乌鸦培养感情，会感冒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又在医院楼道里陪人看病开药，听闻玄间说了来龙去脉后忠友感叹道。

“雨天也要用这小身板螳臂当车做英雄，会折断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听闻忠友简单梳理了受伤过程的玄间咬着竹签吐槽道。

被硬拉着一起走、同感愚蠢的卡卡西耸了耸肩，倒是对玄间提出的下一个问题感兴趣。

“你这手真的是贯穿伤吗？看你一点痛感也没有。”

玄间甚至做做样子想要给对方右手一个弹指，没想到忠友躲都不带躲，甚至往前凑挨了一下，倒是把玄间和卡卡西吓着了。

得逞的忠友这才笑嘻嘻解释：“除了麻药，医生（在某九保的建议下）将我这支手臂的穴道封住，说是为了恢复着想。”

玄间看起来被刚刚的整蛊弄生气了，皮笑肉不笑：“我看是为了避免麻药过后痛哭你。”

“或许吧，毕竟我当时疼得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把九保都急出病了。”

“……”

卡卡西和玄间两个吊眼人对望一番，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要比摆烂，对方恐怕就和良心一样，已经烂透了。

等了一会，忠友表示要去一趟卫生间，留下两人直直走往楼上，很是让两人有些疑惑。

“他为什么去了上面。”玄间眼睛看着对方的脚消失在台阶口。

“因为这里人多？”卡卡西瞥了眼这层楼卫生间的方向，有两三个人在排队中。

“楼上是住院部。”

“我也去一趟。”

玄间的提醒让卡卡西生起好奇，明白对方的意思跟上了楼，拉紧围巾四处走了一圈，于离卫生间反方向发现了对方的身影，那个团扇正跟一个陌生人在手术室前交谈，他侧耳倾听对话。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是的。止水，叫宇智波止水……”

“哇啊啊啊～”

“哦，看来顺利出生了呢。”

“先祖保佑……”

对话被婴儿的哭声打断，卡卡西也突然被玻璃窗外的光亮晃了眼，望过去才发现，原本阴雨绵绵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哭泣，太阳钻出云层，阳光止不住照耀在这片被雨水清洗的大陆上，一只围着水红丝带的乌鸦展翅飞翔，暗色羽毛上的水露在光照下勾勒出彩虹色的边线。

作者有话要说：紧跟实时，这章叙述描写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