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想法，乔筠心里犹豫，因为他不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他想着来问一问阿妹的意见。

可是，他又担心阿妹会反对。

家里对自己很好，在他说自己待不惯普通书院，考不来科举想去从军，家里就把自己送到了现在这个更加偏重武艺的重山书院，重山书院的束脩也比他之前待的书院要高上两层。

可是，先生虽然很好，但毕竟要同时教导多位学生，他也不算特别出众，先生也不会特别关注。

况且，同学们除了书院里接受先生教导外，家里还会另外请一个师父教导武艺。

以前，他知道自己已经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所以不好说出口。可是，他现在知道范叔武艺高强，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憋不住了。

“阿妹，你说，我要是跟范叔学功夫的话，他会不会答应，”说完后，乔筠眼睛亮了一下，又飞快低下了头。

他现在心里很慌！所以他现在想有一个人来给他一个答案。

“阿兄，你可以自己去问范叔是否愿意，”乔榛没有直接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我相信，无论愿意与否，范叔都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的。”

乔筠低着头，看着有些丧丧的，见状，乔榛又说：“阿兄，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阿妹，我知道了！”听到乔榛的话，他又激动起来，握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

没有再等待乔榛的答案，乔筠直接跑远了。

看着阿兄的背影，乔榛脸上盈满了笑容，没过多久，听到那边“啪”的一个闷沉的声音，她不禁笑出来声。

第二日。

食客们一边吃着早食一边说着话，因着各人这些日子都是差不多的时间来吃早食，所以他们也比较熟悉。

“我今天要去城外钓鱼，”堂间正热闹着，听到其他人说去上班或者上衙，他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他觉得，虽说鱼不怎么好吃，但是钓鱼却是非凡的乐趣，要是能钓起来个王八可以回去哄老祖宗开心就更好了。

“你这会儿去，天气怕是难受，”一个年纪大些的男子意有所指地看向外面的天空。

他眼神里有些嫌弃，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钓鱼得傍晚去，早上回，这样才钓得到鱼。

“这位公子，你听我跟你说……”

谁知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当然是有准备了，”公子哥笑了笑，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子，眼睛一抬，“我家的下人应该已经过去准备了，等我到的时候也该布置好了。”

“小爷我钓鱼享的是乐趣，干嘛要委屈自己，”公子哥翻了个白眼，飘飘然离去。

听到他的话，之前听到的人都看向中年男子，男子的脸都黑了。

在旁边的乔榛听到他们的话，觉得自己也是有些笨，怎么就忘记了鱼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呢。

城外这么大一条河，怎么可能没有鱼！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买菜都是在市集上买的，而在市集上又不怎么看到卖鱼的，所以她也没有想到这回事，不过现在可以慢慢把鱼加进来，除了鱼还有其他河鲜，这些可以做的菜品可就多了。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每天这么忙也没有时间去条鱼，至于等休沐的时候再去看。

放下心中所想，乔榛把心思全都放到当前吃食的制作上。

早食售卖结束后，几人又揉面为午食做准备，乔榛今天又教了一道油泼面，见莫桃枝处理得还行，让她午食看着卖几碗，过几天手艺更好了再放开售卖。

就在她准备上楼休息的时候，范危英拦在了她的面前。

“娘子，”范危英退到一边，朝乔榛拱手。

“范叔，你是有什么事吗？”乔榛有些无奈，虽然她这么问，但是为的什么事情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必须要她首肯他们才方便交流感情吗！

“娘子，郎君昨日问我，”范危英有些犹豫，其实他应该直接拒绝的，可是这些日子又给了他一些妄想，所以昨日乔筠问他的时候才说过后答复他。

“郎君问我是否可以传她武艺，”范危英注意到乔榛没有意外，便猜到是乔筠已提前跟家人说过，他继续说道，“我身上有一些麻烦，而且与我这身功夫相关，我担心会带来麻烦。”

“范叔，只要你认定我们是你的家人，那以后无论是好事坏，我们都一起承担，”知道范危英对于他们的归属感还不强，所以她也没有追问，“范叔，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你希望后半生顺遂安乐，那怎么选择自己最快乐就怎么做。”

乔榛眼神真诚，面带笑容对范危英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再想想，多谢娘子指点，”范危英沉默了一会儿。

见乔榛动作轻缓地上楼，范危英想到昨天暮夜来敲自己房门的郎君，他想，也许他内心已经有答案了。

也许他就是舍不得，明明说好再也不碰武功，可还是忍不住每天练习，这才让郎君发现了端倪。

***

到了六月的最后一天，饭馆休息，秋素言、乔榛还有范危英三人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赶着城门一开就往码头去。

乔榛有去市集上问过，可是那些店主都说，因善河鲜者少，所以除了一些特定的种类，其他的他们都不会售卖。

听说乔榛需要不同种类的鱼，便建议她挑一日空闲去码头上直接跟渔民谈，这样能够看到的鱼就多了许多。

于是，乔榛就挑着这么一天有空的时间出来，争取下个月做一些河鲜，到了秋天，河鲜更加肥美，而且秋高气爽，格外适合吃一些滋补的锅子。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看着黑黑的天地，除了阿娘手中的灯火，旁边还有这星星点点的火光，偶尔还有几声喧哗，让这条路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靠近码头，因为有陆陆续续靠岸的渔船，所以前面也是格外热闹。

船只一靠岸，便立马有人跳上去，没一会又拎着鱼跳下来。

“这是怎么买鱼，直接跳上去吗？”乔榛牵着秋素言的手，他们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不是第一次来，”旁边一位拎着木桶的老妇人听到了乔榛的话出声询问。

“是啊！嬢嬢，你是常在这里吗？这里都是怎么做生意啊，我们想买一些鱼，”乔榛声音甜丝丝的，像浸了蜜一样。

“是啊，”听到乔榛的话，老妇人也挺高兴，“他们是贵人派来的，先去选了最好的，之后渔民们会把渔获搬上岸，其他人在岸上选便可。”

“谢谢嬢嬢，那我们还可以等一会儿，”乔榛拉着秋素言往前走，范危英跟着他们身后。

看到范危英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以下人姿态跟在后面，老妇人笑了笑，自己故人没有看走眼。

不过，老妇人的震惊乔榛是无法知道了。

看着船只上上下下的人群，乔榛觉得头疼，难道他们真的得一条一条的船去问吗。

不过，在朝阳要升起的时候，河面上响起来了叫骂声，逐渐有人从渔船上搬东西下来，渔船离去，货船靠岸。

“这些穷鬼怎么还没走，”船工划动着船浆，语气十分嫌弃，看着被渔船堵住的航道破口大骂。

不过他忘记了，今天是他来得格外早一点，所以暂时还进不去。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虽说汴京贸易发达，但大部分货物走的都是陆路，实际上水路并不发达。

但是大晟偏居南方，河网密布，所以水运还是有一定的存在价值，所以漕帮的势力也比较强大，不过货物量更大的北方和西方都是走陆路，这里都是镖局的地盘。

在太阳初初显露的时候，渔船全部退去，离着河岸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盆和木桶，里面装着的都是渔民们一个晚上的辛劳。

不过，让乔榛觉得奇怪的是，在旁边守着卖鱼的多半是老人和孩子，别说男人，连妇人都少见。

“娃娃，你们还没有买到想要的鱼吗？”又是那个老妇人，见乔榛他们还在这里便出声询问道。

“没有呢，”乔榛笑着说，“嬢嬢你家里有鱼吗？我们也不知道该跟谁买。”

“我家的今天不在，”听到乔榛的话，老妇人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儿子跟着他们的船去了远处，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老妇人的眼神里的担忧也藏不住，去得远代表着收获更好，但随之而来的是成倍增高的风险，也许回来的时候就缺了人。

“不过大家的鱼都是很新鲜的，价格也不高，”老妇人眼神温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家都是心地很好的人，不会做那些骗人的事。娃娃只管去，要是谁敢坏了规矩，一定会被程老大教训的。”

“好，”乔榛应下。听到老妇人说“程老大”，乔榛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她也不确定。

老妇人提着满满一桶鱼慢慢走了，乔榛也绕着附近的鱼摊走了一圈，感觉没有能够达到她的要求的。

虽然这里的鱼类很多，但是每一家的都不是很多，不同的种类也散在各个鱼摊，没有一家比较齐全。

她想最好能定下一家长期给饭馆送货，因为她不可能每天早上派一个人出城来买鱼，这样有些浪费，但是这情况让她觉得自己在妄想。

“乔夫人，乔小娘子，你们怎么会在此处，”正在乔榛沉思之际，旁边冒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乔榛有些惊讶，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