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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悠扬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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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抓小鸡的角色有三个,张牙舞爪的老鹰,惊慌失措的小鸡以及永远站在最前面保护小鸡的母鸡。

可是母鸡总有战败的时候,她护不住翅膀底下最后一只的小鸡,所以老鹰获胜,母鸡被打倒了。

原来他们的十七八岁,即使做足万全的准备,也依旧会因为一句话而跌倒。

生死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未来的可怕在于未知。

“林哥,林哥!”

夏季年真的很够朋友了,明明是住宿生却也在放学之后特意回家,班上的同学依旧很关心他们,如果有别班的孙子跑到他们班级门口说闲话。

不用说别人,当天的值日生就会一拖把出去,听说体委他们几个特意在班级门口留了一盆水,就为了泼泼那几个没洗干净的臭嘴。

在楼下敲门没有用,他就拿出手机发微信。

兰花草:我们都很担心你,不只是你还有陆哥。

虽然他们都害怕最后有转班转学停学休学退学这一系列的麻烦事,可是他说。

兰花草:我们都会站在那一边。

兰花草:我们是朋友,朋友会无条件的包容,就算你们被各自封闭到不同的空间。

兰花草:林哥,我们都知道,我们认识的朋友是谁,你和陆哥,不是你们背后的家庭。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个问题他心里一直很清楚。

沈书阳从小就会告诉他:“宝贝,要坚强,摔倒了我们爬起来继续。”

“未来的路很长,要勇敢,向着自己的方向。”

就和从前步履蹒跚,手脚并用的第一次站立的时候一样,孩子摔倒就放弃,人类无法用两条腿行走。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就算他想不明白也不会真的倒下。

手机的屏幕一直发着闪,下课后来关心他的人很多,无论是群里还是个人,没有什么时候会比这几天更热闹了。

即使外面孤寂,可在远方依旧有那么一群人,除了发新年快乐的时候还会在这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手上的风筝线,远了近了都知道,线一直在手中。

就算明知不该给他发消息的孙若琴也多少会以她这个人的身份回一句,不是师生的关系,只是朋友。

“林渊,在家休息可别把自己饿死了,我们班还等着你们两个回来考明年的省状元呢。”

在那一刻又好像什么都不是问题,同性恋不会是问题,生死不会是问题,林渊喜欢陆忱池也不会是问题。

我们没有什么除学校以外的老地方,第五天晚上,在沈书阳说他们的飞机已经落地的时候林渊心头突然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那个五天不曾亮起的头像,听说陆忱池被他家里人关在房间里好久,他似乎因此挨了不止一次打,还听说告密的人就是那个时候在竞赛上遇到的陈言。

那天那个跟踪陆忱池并且在他家门口偷拍,夏季年没追上的贼。

是在除夕晚上路过一家商店时正好看见他,然后又发现这个人怎么不往家的方向走?人的预感一直很准确,许业死了,陆忱池不该好过。

他不是没力气?不是家族遗传的病史?不是基因缺陷很可能活不过三十?那就不要去祸害别人啦,他已经祸害了一个还不够吗?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该孤孤单单,躲在阴沟里不要说话,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又有什么不好呢?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开心?陆忱池还能好过?他了解陆忱池这个人所以从一开始发现到举报都算计得当,只是力求一击毙命。

去找这个疯子对峙的时候陈言就是那样说的,“我是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他还能落这么大的把柄在我手上?”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啊,大年初一就跑人家家里去了,还在家门口干那种事,多恶心,也亏得他们爸妈费力生下他们两!”

当时邱泽就没忍住一拳挥上去,疯子!可偏偏是在墓地上他们不能太惹事。

后面几个女生拼了命的拉住他,周舟说:“当时的新闻也上我们同城热搜了,你自己又拉住他了没?现在做什么事后诸葛万般悔恨?”

难道这世界上非要因为一场意外所以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好好的生活了吗!

也不知道说是可怜还是可悲,好好一个学霸,除了陆忱池他也是第二,可为什么现在看着根本就是有形无魂失了心气?

他自己被困在那个雨天,困在那个毫厘之差,可他们是发小,许业家里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真的那么关心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人考砸了心里有多害怕还不留下等他一起回家?

所以说到底人的悔悟到底是什么?这些林渊一点都不想知道。

八点,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南方的春天好像总是多雨,可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牵挂,他穿上鞋随手拿了一只伞就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也就这样直接错过了好不容易从国外飞回来安慰他的父母。

水花踏在地面,和鞋底有接触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小雨不积水,但整条街的地面还是湿漉漉一片。

其实烟雨江南这样的形容词又怎么不能广泛的运用在每一个南方的城市呢?

雾气大水气足,连街上的霓虹灯,汽车车头闪烁的灯光都变成一点一点,一团一团。

迷蒙又清晰,这个时候三中在上晚自习,没有下课没有放学校门紧闭,除了一间间闪烁着灯光的教室外整个学校都是静的。

门口的保安大叔这会又不知道去了哪,早就说过学姐学长们留下最宝贵的财富,又有谁不知道通往学校的,一条不为人知,却又能翻越墙面的捷径?

这很危险,根本就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而且还是下雨天,一个不小心脚上一滑下面的路不平会有什么下场不用说。

可是……想进去,好想。

因为我们除了这里没有可以言说的老地方,高中生又不常回家,除了学校我们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陆霜来的时候对学校两个人一间寝室的做法明里暗里的点醒:“学校对学生好我们做家长的当然很放心,可是两个人,哈,三中对学生是不是真的自由过头了?”

不太明白为什么最亲近的人总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还美名其曰为他好,我今天不这么说外头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是除了他们外面没有人会这样想。

世界不是围着一个人转,你不是太阳,人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需要你,地球就更不需要。

即使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且独特的个体,但说真的每一个唯一且独特的个体也只有你体内那数不清的红白细胞,巨噬细胞,T细胞,单核细胞,淋巴细胞,树突状细胞等等等等会觉得你真的很重要。

所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他们究竟要怎么做?他们想要的活法,他们最后的选择也只需要自己说了算!

要爬上那个围墙其实还是很难的,学校里到处有监控,指不定什么时候保安叔叔就会坐在监控室喝茶。

可是他在看运气,赌这样黑的天没人能发现溜进学校的小老鼠,赌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最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墙面真的很粗糙,加上了雨水又很滑,以前三两步就翻过的秘密通道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就变得很难。

可是等林渊终于又从墙头跳下来,翻进学校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在雨中步行,伞被他一时发蠢落在了外面,可是好不容易回来淋一淋这个雨好像也没有关系。

宿舍是绝对回不去了,因为宿舍里还有宿管阿姨,但鬼使神差他去了上个学期老被压着练琴的地方。

那是一个噩梦,但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个人撑着的噩梦又能有多可怕呢?总好过现在独自走在雨中,黑暗里他知道哪里是光明,可那些光明都不是他现在,当下就需要的。

及时雨贵在及时,他弹不了的曲子陆忱池可以弹,钢琴有一点和别的乐器都不一样,难度,大气就注定它与某些东西挂钩。

他们第一次翻窗,用现代的词是热血,那如果古代的私塾呢?离经叛道?不明白。

可是那天的太阳很大,红旗飘的很高,这片天很远,但抬手又好像只有那么一点的距离就能触及。

长长的走道没有灯光,三中自习的时候从不来这栋艺术楼,一眼下去是望不到头的,人走进去连脚下的影子都会静默在黑暗中。

可是走着走着林渊突然跑起来,在黑暗的尽头有一间琴房的灯光突兀的亮起。

在那个即将转角的地方,悠扬的琴声伴随着檐上嘀嗒的落雨,在心尖谱出另一种旋律。

等那琴声回落,直接离开最后一级音阶,陆忱池回眸似有所感。

“哥。”四目相对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脚下的步伐再也把持不住,都不用他起身自己就已经拥了上去。

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原来哭的像200斤的胖子真的就只是一个形容词。

在我们分开的100多个小时里,彼此双方都没有任何预兆的又回到这里,是心有灵犀,也是双向奔赴,如果你已经向我走出99步就永远不用担心最后这一步。

我们没有说分开,就一直一直不要分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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