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池的手僵在半空中，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他们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人坐在床边，微微侧身都是刚好契合的角度。
11月的早上有点凉，但在密闭的空间不会，颈侧毛茸茸的头发也不太扎人，呼吸若隐若现有着柔和却不炙热的温暖，从那双手环绕过的地方是和冬日里穿着的外套，凳子下烤火的暖炉都不一样的感觉。
像被无形的流水包裹，如果要分开的话就大致会叫人读懂眷恋这个词的含义。
悬着的手终于落下，陆忱池稳稳的抱回去，原本清晰的音调好像也被林渊的那一点情绪感染。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
林渊没有回，再过一会他拒绝：“不要。”
把脸埋在一个地方也不安分，动来动去好像小动物在刨窝。
然后突然分开一点点，眼眸微抬，一点距离都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我又不是要你安慰我，所以……
“哥，你知道吗。”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句话想说，于是林渊微微撑着上身凑到陆忱池的耳边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每一个真的都不够沉重，偏偏拉长了就轻飘飘的根本没办法表达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林渊根本不满意，但其实他只是很想告诉这个人因为他的眼睛不太大，下定决心就一定慎重，从开始的那刻起我说，“它将不为万物所束缚，不被传言所驱使，向所有足够慎重的宣誓致敬！哪怕违背生物的本能。”
所以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要害怕任何事。
或许你曾经因为某些东西而困扰，或许有人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或许就连你自己也曾怀疑过你自己可是……在我眼里你一直很棒，你也是别人珍惜的那个，是我心动的模样。
那么十指紧扣的时候我不放手你也不准松。
眼神有点暗，角度的问题鬼使神差的，林渊觉得陆忱池的脖子又细又长，在连接锁骨上几寸的位置，连突出的喉结都是正好的弧度。
明明只说抱一下，只是……抱一下。
但是想要收回一只手，指尖碰到那个地方带着莫名的蛊惑，早上是时候意志力实在很薄弱，而且是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没有人不爱圈地盘。
陆忱池发誓，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思绪也能变得这么空，默默无言忘了时间，从好多句喜欢中被某种莫名的东西侵蚀，耳根发红，心也不受控。
然后突然一个机灵，双目微睁，视线上移看到了上头的床板，好小，好小的一个空间。
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这下不用林渊的情绪感染了，因为那点酥酥麻麻的触觉已经带动了全身的电流，甚至呼吸都是不太正常的节律。
昨晚明明还有事瞒着不让看到，他有些不明白这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抬起手的时候能抓到一圈软软的头发，垂下眸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也正好抬眼的人。
为什么做了坏事的人还这么光明正大？
……
8点13分。
操场上程黎站在最西南一角的草坪举起手又放下放下手又举起：“什么嘛！”
有点烦，有点燥，有点倒霉地上的石子被她一脚一个踢出点距离。
旁边的人还不太多，刚刚集合没散开的操场是显得空旷，只有体育室的老师指挥着几个同学把绿色体操垫拉出来，今天早上还剩下跳高跳远跨栏和趣味游戏这一些。
于是他们现在开学提前布置场地中。
“50分的时候说是起晚了。”程黎开始挨个翻手机：“还有这个更过分，20几分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这都多久了？现在几点了？尤其这几个男生啊，他们早上不是刷牙洗脸穿衣服然后就能出门吗？”
前后加在一起五分钟，再慢一点十分钟，再加上教学楼到操场的距离勉勉强强算十五，可现在为什么比女生还拖拉？
这事不怪程黎现在嘴上的抱怨，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奇怪的鬼日子，这群人至少有一小半都迟到，大早上掏出手机接到最多的消息就是，“班长，救命啊，小的签到要迟了。”
昨晚做了什么啊！一个两个熬夜通宵的地鼠一样，集体睡迟难道是运动会就这么懈怠？
可是这样真的叫她这个签完到还要上报的班长很为难！
好多个红点点中还夹杂着陆忱池的一条。
。：班长，我们早上签到会迟上一点，如果超过时间要上报的话你就先报上去吧。
那怎么可能！程黎觉得自己做不出这事！
真想昧着良心替他们都签了！拿着本子的人在原地来回踱步中，一会一会看一眼，“舟啊，还有几个没有到？”
“四个，啊，不对，现在就剩两个了。”周舟掰着手指数。
说曹操曹操到，操场入口那里又出现了两。
“这里这里！”周舟跳起来打招呼，然后就疑惑了，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没一会到跟前就顺理成章的接过程黎手头的笔，不对呀，今天很冷吗？
陆忱池的蓝色校服里面穿了件白色高领，林渊更夸张左手一个冰袋，右手一个鸡蛋的往脸上糊。
程黎看着表格没抬头，周舟这小姑娘却表示她的眼睛就是一把尺，悄悄咪咪的靠近，打量着也压低音量：“我去，林哥，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有点肿？”
“啊？”林渊懵懵的半闭眼继续把冰袋往眼皮上面贴，“没睡好，谁让你们昨天聊的那么晚。”
“嗯，理解。”所以早上那么多倒霉家伙迟到了，得亏不是上课的时候，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嘴上也有点？”
”红红的，像上火，可是凑近仔细看的话感觉周围的界限还有点模糊，你……”
“我没事。”另一手的鸡蛋也派上用场，“大半夜不睡觉结果早上起来倒霉磕杆上去了。”
“啊，那是真够倒霉的。”听他这样的解释周舟表示很同情。
但她还想打探一下其他的，“你昨天后半夜怎么直接消失啊？那，之后出成绩，你们这个比赛去市里领奖再碰到那个傻逼怎么办？”
不用说经历昨天夏季年那家伙的一顿嘴炮加攻击，群里为数不多的夜猫子加上后来手机没静音又被吵醒的倒霉蛋，一群人骂骂咧咧在一个小小的聊天页面上充分展现了一把什么叫歧视。
加菲猫不胖：不是，什么鬼？刚爬楼回来，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有毛病？所以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猫咪老师：所以我看了半天没搞懂，这是咱陆哥的错？多大了，多大了？这么大的人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目标清华不行北大：不行了不行了，怎么大晚上的把我看的恁个气的嘞？
因为他们都是一班人，高二五班大集体，就像军训的时候被人欺负了不行，所以他们班的同学在外面受了这份气也不行。
管你当时是什么心情？没有人会不偏向自己人，所以一场批判大会都还没落幕，群里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已经从A出到E。
其中包括简单直接暴力约架把人套上麻袋拖到小巷子里揍一顿的，也有动用脑力联络人脉暗中下手精神攻击的，当然最靠谱的还是领奖当天一群人去给他们撑场子。
总之这成绩没下来就已经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两个学霸不会得奖了。
所以，“你没想好就看群里啊，林哥，班级里的这些男生平时虽然打打闹闹的，但是昨天晚上我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脑子其实挺好使。”
手上蠢蠢欲动，虽然大家都是文明人，但其实只是被一层底线给束缚，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很赞同小巷里套麻袋这件事。
别的也不用太多，只让他们语重心长的讲一个道理就好，毕竟如果一个人一直沉浸在过去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和生活也是极其不利的不是吗？
林渊看了都要笑出声，然后就乐极生悲扯到了，嘶～的一下安分了很多，然后后头签完到的人也走上来。
其实都是自找的，谁让他那时突然之间脑子不好了，因为过于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还有就是可能略微沉浸在陆忱池的美色中。
所以在宿舍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话，“哥，亲我。”
想要证明彼此都属于对方，因为看到了一段属于陆忱池的，他所不曾了解的时光，林渊觉得那个陆忱池的孤独的，那样的虚影，所以哪怕是现在的他也想抓住。
但是……似乎忘记顾忌两个人正处于不同的维度，对于今天早上的他哥来说这件事情实在太玄幻，真是……做梦一样。
然后他就倒霉了，所以后来如果有人问起，“林哥，你记得初吻是什么样的吗？”
他想他大概会回答，“初吻啊，一开始特别的奇妙，譬如网上那些吃什么东西会有和他相似的感觉其实都是骗人的，但非要我去形容的话又很难真的完整表述出来给你听。”
“但是鉴于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的话大概只能用青涩这个形容词。”
“可是……后来不太妙，在水里憋气差点就窒息。”
其实不是双方的问题，只是莫名其妙的紧张叫人忘了呼吸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