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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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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3016年7月10日22;00,身处星际联盟的柳舒收到了一份特别的录取通知书——来自帝国大学的通知书。

这可真是奇事一件了。

在经历异族侵扰后,人类为了抵御共同的外敌,在不同理念下组建了三个大型政体:各地自主分权,中央统一调控,奉行共和民主制的星际联邦;集权管理,阶级森严,奉行君主制的星际帝国;对敌统一,政策不一,和而不同的星际联盟。三个政体在对抗人类时虽然会合作,但平时私底下却并不怎么交流,毕竟理念实在差距过大。

而帝国大学呢?作为星际帝国最有名的学校,帝国大学的师资力量优越、极难进入和封闭式管理是其他任何学校都难以匹敌的。别说是联盟人,就算是帝国人,想进去也得满足权力、财产、家庭渊源三个条件。柳舒既无权力,也无财产,同时还是个没有家人的普通人,怎么想这封通知书也不会落到她手里。

况且,柳舒平时就听说过帝国人大都等级观念深重,她虽然尊重帝国人的生存方式,却并不喜欢这种社会氛围,因此也从未将帝国放在自己的定居优先级里。

柳舒盯着眼前的通知书,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将其丢到一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只过了大约十分钟,她又“噌”地跳起,飞奔到桌子前,试图连入星网。在登入了帝国学院的官网后,她目标明确地点开了新生公示名单,竟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看见名字后,她瞬间瘫在椅子上,眉头紧蹙。

看着漆黑的夜空,柳舒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柳舒就赶去了季桐家中。季桐作为她唯一的至交好友,与她一起长大,她自然极其信任季桐。

“你要去帝国学院?”季桐听到这消息双眼瞪大,仿佛吓了一大跳,随后又抿了抿嘴唇问道: “怎么会是帝国学院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那,但录取通知书已经给了,我也去官网确定了。其他学校不再会给我发通知书了,如果我不去,就只能复读,我的经济压力和精力都不允许我再来一次了。”柳舒虽然十分认真,看上去却并不着急: “更何况,帝国学院虽然声名在外,师资力量也确实很好,不去看看太亏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支持你。”季桐深吸一口气,神色显得十分担忧: “但是帝国太远了,你要定时联系我,而且那边等级观念严重,你一定要小心。帝国学院固定9月1日开学,但联盟离得远,你应该要提前走,到时候一定要叫我送你。”

“好,我走的时候一定叫你。”柳舒也停止蹙眉,看得出,季桐的态度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柳舒又将话题引向晚餐,可季桐只是勉强一笑,随后盯着柳舒的手神色呆滞。柳舒虽然嘴上一直在说话,目光却移向了季桐不断揉搓的手。柳舒似乎意识到季桐可能需要私人空间后,于是主动提出要先离开准备入学物品,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

两个月后——

“你好,3016级设计系的柳舒前来报到。”柳舒拿着通知书和身份证明来到了帝国大学报名处。

作为开启人生的一段新旅程,报名处周围的学生都带着兴奋的神色。唯有柳舒一人,一直皱着眉,与周围格格不入。

柳舒从坐上星船开始就已经很不适了,周围人好奇地盯着她的眼神令她头皮发麻。她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好奇,用她刚刚研读过的公元2024年的书中的句子来形容就是: “在一所学生全都配有专属司机的学校,突然来了一个坐着公共交通工具的学生,她当然会像白羊群中的黑羊一样明显。”况且,她还是个联盟人。

更令柳舒不适的是,自那天谈话后,季桐就失去了联系,她实在担心季桐的安全。

“你就是柳舒?”报名处的人满眼惊奇,不断啧啧称奇。

“怎么?”柳舒不明白这人什么情况。

“奥,不是不是,主要是我们都没想到一个联盟人会来我们这。”报名处的人摆手。

“我也没想到。”柳舒当然知道这会冷场,但她实在不喜欢这人看猴子一般的眼神,她又向来是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自然也懒得虚与委蛇。

她领了入学用品后淡定地拉着行李赶去宿舍,也不再管那人尴尬的神情和嘴里的嘟囔。

终于进入电梯了,柳舒吐了一口气,电梯里加上她也只有两个人,这种环境让她舒服多了。旁边的女生在她进入后好奇地盯着她的证明,抿了抿嘴后几次试图开口。柳舒当然注意到了,但她并不想主动社交。

“你好呀?你也去27层呀,我是2703的宋词,你叫什么呀?”在宿舍电梯里,柳舒旁的女生似乎是终于决定搭话了。

“我也是2703的,我叫柳舒,不过身边人一般叫我小名西珍妮,你叫珍妮就行。”柳舒也挺惊讶,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未来的舍友。

“原来你就是柳舒哇,我之前听说过你,毕竟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来我们这儿的联盟人,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宋词脸圆圆的还带着笑意,语气和缓,这种态度让柳舒舒服了不少: “我们估计就是舍友啦,以后多多指教哦。”

柳舒看着宋词的脸,手指微动,随后默默移开视线,将宋词及时伸出的手握住: “好啊。”

“方便说说帝国和帝国大学吗?我不太清楚呢。”柳舒试图转移话题,也想预先了解了解未来要生活很久的地方。

“好哇,”宋词真的是充满活力: “帝国大学主要有三个学院:以指挥系、设计系、战斗系、后勤系为主的军事学院;以外交系、政治系为主的政治学院;以艺术系、人文系为主的人文学院。我们是封闭式管理的,我们的宿舍也是按照院系分的。我们军事学院指挥系最出名的就是李泰容、李马克和钱锟三个人,他们不仅身份尊贵,本身实力也极强。我们设计系呢,最出名的就是上一届的文泰一、金道英、李永钦和这一届的黄仁俊、钟辰乐。”

“等一下。”柳舒满脸疑惑: “这一届?这不是还没入学吗?”

“提到这就不得不说说我们的制度了。”宋词脸上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虽然你是联盟人,但应该也听说过帝国的一些情况吧?比如,我们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看到柳舒点头后,宋词又继续说道: “我们主要分了三个等级,最底层的普通人,底层人往往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这类家庭的子女也基本没法读书;中下层的家庭,虽然可以读书,但入学极其困难,需要自身极其优异,并且往往是被欺压的对象;中层的家庭,就是我这种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至于被欺压,但也被最顶层压制;以及,最最特殊的顶层人。”说到这,宋词瞥了一眼电梯顶层的监控,又看了一眼电梯层数,闭上了嘴。

柳舒意识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27层已到达。”

在电梯铃声响起时,宋词果断拉起柳舒冲向宿舍。关上宿舍门后,她果断拉着柳舒进了卫生间,面色更严肃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只要记住就行,千万不要再多说。”

柳舒点了点头。

宋词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刚说到的顶层人,不仅是这个学校的顶层人,也是整个帝国的顶层。他们从胚胎起,就已经站在了这个国家食物链的顶端。不仅势力雄厚,还从小接受极为严苛的教育。正因如此,他们做什么都是这个国家大多数的人可以接受的。他们把被这类人压制当作理所当然。”

说到这,柳舒注意到宋词的眼神闪烁了起来。

“当然,你要我说出他们所有人的信息,我也做不到。我这种等级,只知道他们有三个势力——127,Dream和WayV。他们虽然明面上分管经济、政治和军事,但在事实上是紧密联系的,正因如此,他们可以算得上是这个政体的实际掌权人。他们的联系紧密到不可思议,外人休想进入,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宋词又看向了柳舒: “珍妮,你是联盟人不错,作为联盟人,你明面上并不在这个体系里。但我们国家以及我们这所学校,几百年没收过外人了。你的特殊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千万要小心。”

柳舒看着宋词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又想到宋词闪烁的神色,只默默看着宋词,握上了她的双手。

宋词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她似乎又回到了搭话前的状态: “总之,你只要学会沉默,远离不该靠近的人就行。顶层人和我们一般不会在一起,就算上课遇到了,你只要和我一起就行。”随后,宋词又拉着柳舒走出卫生间: “我们还是先收拾一下房间吧,然后赶紧去吃顿饭。剩下的事你会慢慢了解的。”

柳舒听完她的话终于开口了, “好啊,我们等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现在的柳舒当然想不到,她的人生在她踏入帝国大学的那一秒钟起,就如同脱轨列车一般,驶向了无法预料的道路。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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