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大了去了。

“你没什么事儿？”沈意试探的问道。

桑落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四肢健在，转了转手脚，嗯都很好，就是有点撑。

“应该，没事。”

沈意倒吸了一口气，孟极也是好奇的打量着桑落。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妖怪啊？竟然不受那个声音的干扰。

“有什么问题吗？”桑落不明所以。

“呵，小妖，那拐杖是昆仑玉特制的，再加之法阵咒术的吟唱影响，那敲击出来的声音可以形成令人迷惑的摄魂曲，就连你家这位大人都不敢去听，你这小妖，胆子挺大。”孟极玩味的盯着桑落，那眼神似乎想把他解刨了一般，看的桑落浑身不舒服。

“既明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沈意拉着宋既明坐下，问道。

“挺快的吧，他们这摄魂之术也没学太明白，撑不了多久就能变回原样，”孟极靠着墙散漫道：“不过，你也说了他们拐杖的声音出现了变化，那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了。”

沈意望着还没恢复神智的宋既明，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看到沈意的脸色有些凝重，孟极想了想歪着身子问道：“你们来着是为了找建木？”

沈意听到孟极的话想了想，不算吧，只是来找一下有关天裂的线索。

没有等到沈意说话，孟极就直接问道：“你们找建木干嘛？”

“补天裂。”沈意有些惊讶孟极身处西域却不知道天裂一事。

“补天裂？那天又破了？”孟极一惊跳了起来。

“又？”沈意听到孟极的话，心里不由跳停了一番。

孟极砸了砸嘴道：“之前老头儿就去补天裂了，说是为了什么大义，结果谁知道他做的事呀，自己傻了吧唧的去送死。”

“结果现在不还是又破了。”孟极歪着头看着门外冷笑道。

“老头儿？”沈意没有反应过来。

“宋然。你们应该叫他西域吧。”孟极漫不经心道。

“你认识宋然！”沈意有些控制不住音量，他已经太久没有宋然的消息了。

“我也认识你，”孟极抬眸望去：“中原大人，沈意。”

沈意和孟极实现在空中交错，孟极漠然的神色浇灭了沈意心底的一丝希望。

桑落抱着雪豹幼崽缩在一角看着两人的交锋，咽了咽口水。

“所以，中原大人，天裂是怎么回事？”孟极目光刺向沈意。

沈意回望过去，心中想了很多，孟极知道天裂，但是在他的心中宋然似乎已经解决天裂，如今是二次破裂，但是孟极知道的不全。

宋然确实曾经以身填补天裂，但是因为天裂扩大的速度太快，导致无能为力，后转交给其余土地神支撑，天裂从未修补成功过。

随即，沈意坐回到宋既明身边，平静的和孟极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良久的沉默后。

孟极艰难的开口问道：“那老头儿呢？”

沈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沉默以对。

“他可能还活着，对不对？”

沈意看着孟极期待的眼神，犹豫着：“我不知道。”

孟极一愣。

“土地神在遇到大灾面前出现无力支撑的时候，确实会保留最后一丝神识陷入沉睡，等到世间归于平静后，在重新被唤醒。”这也是为什么沈意和宋既明没有特别担心宋然，他们知道宋然很大可能陷入沉睡，等着他们去救。

但是，在踏上西域这片土地的时候，沈意内心的坚定产生了动摇，这里比他想的严重了太多，他不确定宋然是否还存在于世，也不敢和宋既明提及此事。

“但是现在的西域.......已经严重混乱了。”

沈意盯着孟极的双眸，手指无意识的捏了捏宋既明的手，轻轻开口：“所以，我不知道。”

孟极的看着他的眼睛逐渐暗淡了下去，他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最终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向沈意质问：“为什么在一开始老头儿求救的时候，你们没有管这里？”

“你们土地神是都死了吗？”

“现在已经很严重了，你们才冒出来，假意惺惺的来救我们？”

“你不是最古老的土地神吗？为什么在你醒来之后发现异常了也不去联系老头儿？”

沈意看着孟极眼中的愤怒担心，看着他不断呼吸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听着孟极一句句的指控，也听着他内心的控诉。

这就是人们所敬仰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吗？

沈意无言，孟极的指控就是事实，是一个没人想面对的事实。

沉默片刻后，沈意走到孟极面前郑重鞠躬，久久没有起身。

“抱歉，是我的失职。”

孟极见到沈意这般正式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以为沈意会解释什么，没想到他就直接认了下来，顿时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孟极看着眼前人弯下的身子，内心百感交集。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孟极别扭的扭过头喃喃道。他怎会不知道土地神之间的事，当初西域把他捡回来，就和他说了很对有关其他土地神的事情。

当今境内共有九位土地神，分别掌管的是关中、岭南、西域、中原、巴蜀、幽燕、江南、河东、江东，其中掌管中原的土地神是众位土地神中最古老的一位，传言文明的诞生就从此处开始的。大概两百年前有一场近乎百年的浩劫，这位中原土地神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护国大阵，挽救了无数生灵，由此元气大伤，沉睡百年后才重新返回世间。

沉睡虽然对于土地神休养生息有不少帮助，但是当年的那场浩劫所造成的伤害太大，有太多土地神至今都没有恢复原来的力量，更何况支撑了整个护国大阵的沈意。

孟极知晓这些，可是，一想到老头儿可能会彻底消失，还是忍不住去怨沈意等人。

他知道沈意或许是这里面他最不应该迁怒的存在，但是啊，他真的怕啊，如果宋然真的消失了，他该怎么办啊！

那双高傲的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哪怕当年和老头儿吵架离家出走的时候，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时候，他都没有迷茫过。

“你是一直在宋然身边？”沈意看着有些落寞的少年，轻声问道。

“我小时候被老头收养了，那时候天裂之事刚刚显露，老头儿只是平时给它的灵气就好，谁都没在意，后来有一天他突然非要以身镇天，我和他吵了一架，就跑了，”孟极自嘲的笑了笑：“以身镇天，几乎就是用命去填坑，这坑哪那么好填啊，他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以为他不要我了，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就跑了。”

孟极应当是百年前那场大战之后被宋然收养的，看样子他并不清楚建木一事，沈意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大概早已在预料之中。

“你从宋然身边离开后，就一直在这？”沈意有些惊讶。

“没有，我刚走的时候，没离开他多远，以为他会出来找我。”但是他没有。

“我到这也不到三年的时间。”孟极撑着脑袋看向门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目间充满了不耐。

“不然你以为老子闲得慌啊，没事冒充幼崽玩啊，”孟极有些暴躁，转头冲着沈意道：“老子在这都被困了两年了，这个破地死活走不出去。时间久了，周围的灵气逐渐变少，如今我自身的灵气每天也有消散，周围又没食物，又走出不去，才变成幼崽的样子省能量啊。”

沈意抽了抽嘴角，不好意思还真以为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才装幼崽的。不过这也说明，西域这边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灵气溃散严重，不少生灵要么身死祭天，要么东迁。

“你在这里呆了三年都没出去？”沈意凝神道。

“是啊，也不知道这里的村民想干嘛，不知道从哪学的术法，现在半人不人半鬼不鬼。而这个破地，早就成鬼蜮了，”孟极冷笑一声道：“进来容易，出去难。”

沈意听着孟极的话，心中有些焦躁，天裂的事等不了，宋既明的事他也等不了。

冰冷的指尖搭在沈意的手上，凉的沈意哆嗦了一下，转头看着宋既明睁着猩红的眸子看着自己，虽然此时宋既明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但是沈意不知怎的，却从那双眸子中看到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