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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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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巷子太安静了,安静到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能听清。

“今晚……留什么?”

箫闲扯着云霭的袖摆,直觉这咽回去的半句不是他该听的,但还是没忍住追问。

云霭静默了片刻,主动伸出手,放在箫闲面前,“不是要看伤口吗?”

“哦,对!”箫闲猛然想起正事,就着这个姿势便往前凑。

但此时天色已暗,视线不佳,箫闲不得不再贴近些。

那抹经久不散的冷意就这样直直扑在脸上,带着浅浅药香,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强烈。

直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箫闲愣了一瞬,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太近了太近了。

会被当成变态的。

连忙换成双手捧起云霭的手,神色虔诚,正气凛然。

呼……果然这样就感觉好多了。

云霭伤在手背上,约莫两寸长,所幸伤口不深,此时血已经止住了。

仅仅接触了几息时间,箫闲的手就被逸散的冷意冻麻了,他不由蹙了蹙眉,“伤得倒是不重,不过你这手也太冷了,我像是捧了个冰凌子。”

云霭微微屈动了一下手指,不动声色地缓缓抽回手,顺势取过搭在箫闲臂弯的斗篷,“先回府再说吧。”

“现在?”箫闲偏头扫了眼满地狼藉,轻声提醒,“这样不好吧,把这些丢在这里,明天一早怕是会吓到人。”

云霭自嘲地笑了声,迈过横在脚边的尸体,“无碍,有人收拾。”

自从伤了眼睛之后,每月二十八这天夜里,他都会因寒症被引动而陷入虚弱,于是刺杀就成了每月的固定戏码。

持续了半年之久,侯府的人已经将清洗巷子当成了习惯。

箫闲的视线又在几人身上晃了一圈,眼睛忽然一亮,“侯爷若信得过我,这次交给我处理如何?”

云霭脚步一顿,随即头也没回地应了句,“随你。”

定远侯府就在不远,有云霭这个主人引路,箫闲自然是畅行无阻。随着云霭一路进了前厅,府中侍女立刻奉上了茶果点心。

箫闲仰头看着首座上的云霭,稍一思索,抬手拦住准备离开的侍女,“姑娘,府中可备有伤药?劳烦取些过来。”

侍女显然知道箫闲的身份,冷不防被拦住,下意识看向云霭。见他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才点点头,“有,大人请稍等片刻。”

不多时,侍女便捧着木盘回来。

从伤药到绷带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一壶酒。

“多谢姑娘。”箫闲接过木盘道了声谢,抬脚走到云霭身边,“侯爷的伤,还是仔细处理下吧。”

云霭指尖捻过白绫的末梢,玩味地挑了下眉,“箫大人想让我如何处理?”

箫闲僵持了两秒,眼风从指尖那截白绫一路扫到他眉间,最终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酒壶,“那侯爷自己忍着点。”

行,眼是我弄瞎的,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云霭低笑了声,一手支着下巴,将受伤的手送到箫闲手中,一副任君所为的模样,“箫大人随意便好。”

箫闲看得手一抖,一整壶酒就倒了下去。他忙抬起眼道歉,却见云霭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端得雍容不迫,仿佛那手不是他的一样。

一直到系好绷带,云霭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看着那枚板板正正的结扣,箫闲脑袋一抽,抬手又抽开绷带,重新系上了个完美的蝴蝶结,“侯爷这几日注意不要碰水。”

云霭不置可否,抬手活动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忘了问箫大人,手上的伤口可已经愈合?”

那夜箫闲被刺杀,空手截断刺客的剑势伤了手,隔日又截了一次云霭的银刀,伤上加伤,一直到现在都没好。

箫闲看了眼还裹着绷带的右手,一脸郁闷道:“劳侯爷挂念,目前看愈合得还不错,再有几日就好了。”

“所以,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云霭语气陡然一变,嗓音冷沉,“空手接白刃,箫大人好本事,改日也教教本侯?”

箫闲看着云霭的眼神登时就变了,“咳,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多想。”

前厅一直烧着地龙,又添置了不少炭盆,烘得箫闲热气腾腾,但随着云霭一声冷笑落下,室内的温度骤然就降了一截。

箫闲下意识垂眸,就见云霭手上的青色越来越重,只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冷。

他这是在生气?

箫闲狐疑地看着云霭,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云霭应该恨不得他死快点,为什么会生气?

难不成原主和云霭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正思索着,箫闲摸到了怀中的铜符,想起今夜前来的目的,连忙取出来放到云霭手中,行了个礼。

“今日多谢侯爷帮助,下官是来送还信物的。若没什么事,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熟悉的暖意蹭过掌心,云霭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在寒气侵扰的状态下,压抑在心底的贪念骤然放大,云霭努力驱使着理智让自己保持冷静,却一发不可收拾。

“箫大人,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手很暖?”

“啊?”箫闲弓着身愣愣抬头,下一秒,手腕却被云霭反手扣住。

箫闲心跳倏然停了一拍,却在对上云霭眼上覆着的白绫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云霭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侯爷要是冷的话,可以让人灌个汤婆子,这么抓着我也是无用的。”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掐到肉里去。

“是吗?”

云霭抓着箫闲的手更紧了一下,暖意像是细流一般,涓涓涌入四肢百骸,让冷到麻木的手恢复了些知觉。

似乎是不满足于微弱的暖意,他又用力一扯……

箫闲被拽得一个不稳,跌进云霭怀中,清苦药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瞬间闯进鼻息间,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下意识想挣脱,却被云霭一把按住。

“侯爷,你……”

云霭顺势将他禁锢在怀中,下巴紧贴着他的肩膀蹭了几下,像是漂泊许久的船,寻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汹涌的冷意渐渐平息,箫闲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抱歉,唐突了。”

箫闲被抱得有点懵,又有点惊疑不定。

难道被他猜对了,他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不是吧,别搞他啊!

云霭不撒手,他也挣不开,只能任由云霭抱着。

前厅安静得落针可闻,温热的气息扑在颈边,箫闲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可恶,怎么可能做到美人在怀而心不乱啊!

箫闲抱着个冰罐子欲哭无泪,直到察觉到冷意彻底散去,他再也忍不住唤了一声,“侯爷,你清醒了吗?”

回答他的是无际的沉默。

又持续了几个呼吸,环着他的胳膊终于松开了。

云霭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捂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闷声道:“嗯……麻烦箫大人了。”

“侯、侯爷客气了。”箫闲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手忙脚乱地从云霭身上爬起来,垂头整理着乱糟糟的衣袍。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暖意倏然抽离,云霭心底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翻涌上来。

若是以往这种时候,忍耐一下就过去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失控的事情,但今日,他也不知怎的,竟会觉得难熬至极。

而这种异样情绪的源头,似乎是……

箫闲。

云霭紧紧蹙着眉,回忆着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从几时开始的。

好像是……庄岩被杀那天,他在雪中救了箫闲。

难道是那日他暗中动了手脚?

想到这,他猛地抬起头,转向箫闲所在的位置,心里对那股暖意的渴望倏然加深。

不错,是因为他……

箫闲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一抬眼正对上云霭杀意汹涌的神色,眉心跳了跳,暗道一声不妙,“侯爷,你冷静……”

云霭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渴望,心中的杀意越来越盛。

如果杀了他,是不是就不会……

这想法闪过的一瞬,他就抬手出剑,朝着箫闲攻了过去。

箫闲瞳孔一缩,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竟是被这气势压得动弹不得,惊慌中,他下意识喊出云霭的名字。

“云霭!”

——“云霭,住手。”

视线中,箫闲的模样缓缓和记忆中的某道身影重合,云霭心神一晃,剑尖堪堪停在箫闲眉心前,眸色晦涩不明。

被寒气侵蚀的意识稍稍有些平复下来,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后怕。

还好清醒得快,险些被这一剑打乱计划……

箫闲看着云霭的神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缓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拨开眼前的剑,“侯爷,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他刚才……似乎是想起了谁?

云霭恍若未闻,一直过了好半晌,他忽而叹了一声,收了剑,“罢了,你走吧,记得把巷子里的东西处理掉。”

……

三日后,深夜,杨府无缘无故走水,大火持续烧了一夜,天亮后,官府的人从废墟中寻出了几具焦尸,正好对上杨府的人数。

昔日中书令葬身火海,惹得朝中人人唏嘘不已。

但也只是唏嘘,仅仅过了几日,杨曜这个名字就像是云烟一般,散进了尘埃里。

薛府。

薛兴怀放下手边的密函,抬头看着跪在下方的人,“身份可确认过了?那里面死的,真是杨曜?”

下方的人点点头,“属下那也亲眼看见箫大人从杨府中走出来,身上还沾了不少血污,那几具尸体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但颈边确有一道剑伤,想来是没错的。”

薛兴怀沉默了半晌,抬了抬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难道真的是他疑心太重,误会了箫闲?但若不是他心中所想那般,箫闲这几日为何会与云霭走得那般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8-30 10:58:00~2023-09-01 15: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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